景潯抱著換下來的床單被套去了放著洗衣機的盥洗室, 看見洗衣籃裡擺放著一些不屬於他的衣服。
看見他的行動軌跡,林織跟在他身後解釋道:“那是我的一些準備洗的衣服,我今天在收拾客房,忙的忘記了, 抱歉。”
景潯沒覺得有什麼關係, 這樣代表林織會住下來,對他而言更好。
他從衣服上收回視線, 將床單被套塞進了洗衣機裡, 按下了按鍵。
“要一起吃晚飯嗎,我買的東西已經送到了。”
景潯點了點頭, 走出了盥洗室,看著餐桌上放著的大袋子。
看起來林織買的不少, 在林織想動手拎去廚房之前,景潯已經伸手,姿態輕鬆地將東西放在了廚房的料理台上, 將裡麵的東西拿了出來。
景潯家的廚房麵積寬闊, 屬於可封閉式,將門關上就不會有油煙和氣味跑出,畢竟景潯將改造後的客廳作為畫室, 畫紙和顏料都不能染上油煙。
林織走進了廚房, 自然地將廚房的門帶上, 望向了正在整理食材的小叔, 詢問道:“你有什麼忌口或者喜歡的菜嗎, 這樣我們好處理一些。”
景潯的視線掃過了門,低聲答:“我都可以。”
他並不挑食, 有東西吃就足夠。
“那就按照我的計劃來了, 麻煩你打下手了。”
林織說出了需要用的配菜, 伸手將一些食材拿到身前。
這讓他和景潯之間的距離驟然縮減,身體微微前傾低頭時,一小截白皙的脖頸暴露在景潯的眼前。
景潯嗅聞到他身上的甜香味,那不屬於香水的味道,也不是他家洗護用品的味道。
沒再有他昏睡前感受到的那股缺氧暈眩感,無比柔和,但景潯清楚,這不過是迷人的假象。
隻是注視著林織的身影時,卻不由自主地相信著他就是表麵上這般溫柔無害。
密閉的空間內,感官的矛盾交織,若有若無的危險感,越發刺激混亂的神經。
水流聲響起,讓景潯回神,他對林織的安排沒有意見,本來他也打算幫忙不準備讓客人全權負責晚餐。他將袋子裡今天晚餐不需要用到的食材整理好放進冰箱,開始處理配菜。
等到廚房裡沒有他的工作後,景潯也沒有離開,他站在門邊,看著林織的背影,慣性地觀察他。
那種沒有邊界感的視線讓01都忍不住開口:【他看的太明顯了吧,還真是第一次遇見這樣的任務對象,明明沒有救贖成功,他對你的關注和一些救贖成功的角色一樣多了,不過這也算是個好現象?】
01這還是說的委婉了,畢竟其他人格碎片就算救贖成功了,也沒有這麼盯著林織。
林織並沒有否認,答:【算吧。】
儘管這種注視沒有任何愛欲的成分,如同所有畫家觀察自己落筆前要描繪的事物一般,他和花鳥蟲魚也沒有太大的區彆。
在景潯的眼中他就是風景,這和曖昧與浪漫無關,是一種直觀意義上的表達。
托繆斯身份的福,景潯很快接受了他的存在,並沒有排斥他,甚至不需要他再費勁的靠近。
但這也不完全是好事,因為當一個人徹底脫離了具體的世界而沉浸於抽象的世界中時,就很難被救贖了。
想象會將人無限美化,到最後景潯看著他,是在注視他,還是在注視他想象中的那個人,就很難定論了。
感覺是一種能讓人瘋魔的東西,越是敏銳的人越容易沉浸。
當然,在目前這個初階段,林織會縱容景潯的注視,這樣到拒絕的時候,對比才夠鮮明。
景潯是個很安靜的人,但並不代表他給人的感覺很隱形。
他的身高極有壓迫力,包括他毫不掩飾的眼神,也昭示著他的存在感。
在煙火氣中烹飪的青年似乎才遲鈍地有所察覺,回頭看向了還沒離開的景潯,便以為他是餓了,下意識安撫道:“炒菜很快的,飯應該也快煮好了,彆著急,你可以先去把餐桌擦一擦,我們馬上開飯。”
他的眼眸溫和包容,即使他需要仰頭去看著戀人的弟弟,也依舊把他當成需要照顧的孩子。
他的長相或者說他的氣質有些清冷感,如霧雨蒙蒙中獨自撐傘的美人,當這樣的人展露柔和時,便有種無端的繾綣感。
景潯悶不吭聲地拿著抹布去擦拭餐桌,還準備好了碗筷。
兩人都不是多話的人,因此餐桌上十分安靜,隻有一些碗筷輕輕觸碰的聲音。
隻是這種安靜沒多久後就被打破了,在他們即將吃完飯的時候,門口響起了急促的門鈴聲,讓景潯眉心微皺。
很少有人會來打擾他,他這幾天聽的門鈴可能比他之前一個月聽到的都要多。
誰會來找他,涵姐?
不可能,涵姐找他之前都會給他打電話,不會直接上門,他也沒有其他聯係的人,父母還在北極,難道說是……哥哥?
景潯握著筷子的手微緊,對林織道:“我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