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腿的疼痛仍然鮮明,可痛苦的回憶在打擾下如同褪色的墨水,漸漸淡去。
明遙並沒有想要做彆的事情來轉移注意力,對於他來說在這一天回憶過去是一種祭奠似的舉動,甚至會有一種自我折磨的快意。
他覺得自己應該冷淡地把林織推開,或者回到再早一些的時候,疾言厲色地告訴林織他不害怕打雷,並且下達明確的逐客令。
可身體並沒有執行大腦的命令,他甚至能感覺到林織的手慢慢變得暖和。
“明遙。”
這是林織第一次在明遙麵前連名帶姓稱呼他,他從床上坐了起來,並沒有放開明遙的手。
“生日快樂。”
林織的麵上並沒有綴以歡愉慶賀的笑意,像是一句過分平淡的敘述。
林織的手驟然被握緊,那種力道讓林織毫不懷疑明遙想這樣捏碎他。
明遙的神色變得無比陰鷙,於無聲冰冷中積聚著暴怒。
從十七歲那年到現在,明遙再沒有慶賀生日。
林織當然知道自己踩在了明遙的雷區裡,這就是他所說的冒險,如果明遙將他推開說明他失敗了,顯然,他並沒有失敗。
從許久之前,他就在等待著一天。
他的鋪墊他的層層遞進,都是讓明遙沒有推開他的原因。
“要接吻嗎?”
即使手腕被握的生疼,林織的麵上也流露出了笑意。
慶賀生日,他沒有攜帶禮物,因為他就是禮物。
林織有一張極為漂亮的臉,這種美麗沒有攻擊性,略顯無辜柔軟意味的眼,秀氣的鼻,自然上揚的唇,讓他十分容易獲得彆人的好感。
因此這種感覺到美讓人覺得無害甚至是清純,所以當他吐露出邀約的話語時,反差感像是生長的密密麻麻的花瓣,將人的胸腔充盈。
雨聲越發喧囂,悶雷的動響似乎要將天空撕裂。
明遙的心臟似乎被人握緊到發疼,大腦似乎已經無法思考林織的想法和意圖,隻回蕩著林織的聲音。
要接吻嗎?
要……接吻嗎?
貪圖縮短了社交距離,慣性傲慢抵不過渴望的暴雨。
因為社會地位,明遙俯視著許多人,連最初的林織都在他劃的橫線以外,但不知什麼時候林織已經侵入了他的領域,他在抗拒中縱容,在縱容中沉溺。
負責辯駁的理智早已經被剝離,尖銳急躁的催促壓迫神經。
林織跨坐在明遙的身上,明遙的手掌貼著他的後腰,將他朝著自己的懷中貼近。
這是一個極為彰顯控製欲的動作,林織落入明遙的懷中,被扣著後腦攫取。
林織是步步謀劃的織網者,但他的獵物並非是按照他操控步調而來的弱者。
林織到也不介意,甚至為這種破壞欲而快意,大概是他的人生太過按部就班容不得半點差錯,因此明遙總能讓他十分有感覺。
當林織貼近時,明遙才發現他的不同。
劇烈的刺激和強烈的心悸感讓一切越發迷亂,腿部的疼痛讓這一切又帶上些彆樣的意味。
明遙的麵龐依舊是不變的冷淡模樣,卻卷過指尖痕跡評判道:“草莓味。”
這種姿態讓林織意動,食人花蠢蠢欲動藏不住內裡的獠牙。
他低低笑道:“明先生喜歡嗎,或者下次我們可以換個口味,桃子怎麼樣?”
暴雨中無法澆滅的熱烈火種,在昏暗的幾乎要被淹沒的世界裡纏繞。
林織寬大的T恤左上角有一個裝飾用的口袋,長度和寬度勉強隻能塞下折疊的紙巾,或者是兩個Durex.
林織的一隻手被明遙握住,上麵被捏出一圈淤痕,明遙放輕了力道,握著林織的手指,因此林織隻好用另一隻手拿出了口袋裡的東西,咬在了口中準備撕開。
一閃而過的雷電照亮了他的麵龐,他的神情尋常,卻讓人幾欲瘋狂。
可惜最後也沒用上,因為林織努力了一番發現店家附贈的是常規尺寸,與明遙的並不相符。
短暫的錯愕後,林織說:“我有電子版的體檢報……”
然而話語還未說話,明遙就已經給出了他的答案。
林織發現自己對這個領域的評判或許還不夠,以至於之前的準備都透露著一絲勉強。
大概是因為明遙是個殘廢,以至於讓人覺得他十分弱態,但顯然事實並非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