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尋本來隻是來比武大會見朋友以及看熱鬨長見識, 但在曲梓珩和嚴亦萱的攛掇下,也報名了比武大會。
青尋拿著‘丙’字牌說:“先說好了,要是我第一輪都沒進, 你們可彆笑話我。”
嚴亦萱大咧咧地說:“怎麼會呢,反正你是醫師又不是武者,要是回頭有人笑話你, 你就告訴我們,我們給你出氣。”
“如果是外人,用不著女俠動手, 我自己也可以,”青尋看向林織, 有些興奮地說, “林大哥, 你給我的東西對我很有啟發, 此次再會, 我還得多叨擾你幾次。”
青尋還是從前那樣,在說到醫術相關的事情情緒就會高昂起來。
曲梓珩:“哇,林大哥你偏心, 隻給阿尋東西不給我們!”
“與其說我給的是一樣東西,不如說是留了一道題,小尋當時來請教我, 我便給了他一張紙,上麵列了幾種毒,這幾種東西以不同配比方式有不同的毒效,你若是想要,我也給你一份?”
林織輕輕挑眉,像是在說他並不介意這麼做。
曲梓珩連連擺手;“哈哈哈這還是算了。”
“那幾樣毒裡有一種中原很少見, 我也是翻了很多醫術加上這幾年四處走才有發現,想明白後一通百通,沒這些複雜或者毒性強的病我也知道如何應對。”
林織聽見那句中原很少見眉心一動,但眼前三人似乎全然沒察覺到異樣,一個在說兩個興致勃勃在聽。
青尋拍了拍額頭,想起什麼事的說:“差點忘了,我帶了東西給你們。”
他給曲梓珩和嚴亦萱都是補血益氣的丹藥,給林織和戚禾的多了一個盒子,內裡是藥材。
“這是我今年到邊陲沙中尋到的一味很特彆的藥,清肝明目,平日裡燉湯即可,希望對小禾的眼睛有幫助。”
林織望著青尋說:“你有心了,多謝。”
“應該的,朋友之間不必如此見外,”青尋被林織這麼望著有些不好意思,他手裡還拿著一瓶藥,左右張望地說,“薑彥呢,他怎麼還沒來?”
嚴亦萱輕哼:“就是啊,他要是不來就等著本女俠江湖追殺吧。”
曲梓珩攤手:“說不定遲到了,大少爺遲到也是常事,我已經給他留了記號了,而且他隻要打聽肯定就能找到我們。”
然而直到第二天早上再次會合,他們也沒看見薑彥的人影。
曲梓珩跑去問了擁有名冊的人,道了謝又匆匆跑了回來。
“名單上沒有薑彥的名字。”
嚴亦萱有些著急地說:“大少爺搞什麼,真不來了啊,一會兒比賽就要開始了,再不來就晚了。”
青尋擔憂地說:“不會出什麼事了吧?”
林織寬慰道:“說不定是路上有什麼事耽擱了,如果比武大會結束還是沒看見他,我們去找他就好。”
林織心想或許薑彥早就來了此處,隻是沒和他們見麵。
薑彥的身份存疑,當初在商船上丟失的蛇雲草很可能和他有關係,如今魁首的獎勵也許也是他的目標,可他遲遲沒現身,興許是‘薑彥’這個身份不方便。
曲梓珩他們聞言點了點頭,比武大會近在眼前,目前也隻能如此。
五年一度的江湖比武大會一向由幾個頗有名望的門派牽頭舉辦,旨在推行武風,見證新一代年輕俠客的功夫,因此在上一次比武大會中拿到前十名次和獎勵的人不能再次參賽,除此之外倒沒有其他限製。
擂鼓聲聲,舞獅在擂台上跳動,將氣氛熱鬨起來。
擂台周圍的位置早就坐滿了人,許多人都是站著看,連不遠處的牆上和樹上都蹲了些人。
戚禾早早替林織搶到了最前邊適合觀賞的位置,嚴亦萱、曲梓珩、青尋他們都坐在了各自門派歸屬的位置裡。
舞獅完後,白須老道落在了場上。
他乃是七星門的門主雲虛道人,也是此次大會的牽頭人之一。
他倒沒有長篇大論,隻是簡單介紹了規則。
“來者不論出身路數,但必須遵守比賽規則,點到為止,不得傷人性命,違者當受懲處。”
雲虛道長的語氣溫和,說話的聲音帶上了內力,哪怕是最外麵的人也能聽的一清二楚。
這內含的震懾意味不言而喻,林織能感覺到耳朵微疼,他尚且如此,那些內力薄弱之人早就氣血紊亂手腳發軟了,可見雲虛道長內力之渾厚。
林織的視線放在了雲虛道長的身上,九年過去,雲虛道長雖然頭發胡須早已花白依舊精神矍鑠。
戚禾也感受到了聲音裡的內力波動,他倒沒什麼反應,隻覺得這位道長的聲音依然如舊。
家裡出事的時候,他曾經和雲虛道長見過麵,而後他假死脫身,一晃數年今日又再次相遇。
不僅僅是雲虛道長,或許他的仇人也在這裡。
戚禾合上眼眸,他看不見,卻可以聽。
即使這裡的人太多氣息太雜亂聲音太嘈雜,即使已經過去了那麼多年,可隻要有一絲可能,他都不會放過。
場下因為雲虛道長的聲音而安靜了一瞬,雲虛道長足尖輕點,回到了座椅上。
林織的目光跟著他移動,他左手邊是銀月山莊的莊主,右手邊是五蘊派的掌門,醉月門的門主賀陽泓,清影派的掌門以及點翠宮的宮主分彆坐在兩側。
江湖排名前十的一宮二莊三門四派便來了六位主事,足見這次比武大會的份量。
另外的四個門派倒也不是沒派人來,碧源山莊的幾個醫師就在不錯的觀賞位置坐著,他們既是為盛事而來也是受邀而來,在有人受傷時以便診治,青尋就在這個隊伍裡,據他說領隊的是他師叔。
赤羽門和問緣派都是魔教,自然不會明目張膽地出現在這裡,雖然大會不問來路,但若是惡貫滿盈之人,大家也會排斥。
至於靈山派,向來避世,難見蹤影。
林織垂眸捏著手上的鈴鐺,這次的比武大會不來這麼多人都不合理,畢竟這次參賽的有點翠宮的少宮主,七星門大長老的關門弟子曲梓珩,醉月門門主的愛徒,清影派掌門的小師妹嚴亦萱。
五蘊派和銀月山莊也有弟子參賽,但沒有特彆出挑的那一類,五蘊派最新一輩的大師兄是上一屆比武大會的魁首,擁有江湖第一美人之稱的銀月山莊大小姐則是第三名。
不過這兩個門派作為絕對的正道勢力而非陣營勢力,是絕對會出現的。
鑼鼓聲響裡,拿著甲字牌的武者早就站在了擂台上。
以一柱香的時間為限,期間掉落下擂台也沒關係,香燃儘的那一刻還留在場上的人就可以進入下一輪。
在開始的信號出現時,場麵開始混亂。
刀槍棍棒掌拳腿法看的人眼花繚亂,許多人被打飛出去又爬了上來,有些打急眼的完全沒了風度上手扯頭發扯衣服,還有些耍無賴利用身法快速躲避,可以說是八仙過海各顯神通。
嚴亦萱手裡的短劍在她周身旋轉,完全形成了一個中空場,湊過去就得挨紮。
她氣定神閒地站在中央,還不忘嘴上撩火讓人來打她。
曲梓珩就簡單粗暴的多,來一個踢一個,有人攻擊就用劍鞘格擋,他甚至沒有出劍。
初場不過是將雜魚篩選出去,他們都不打算動真格浪費內力,或者讓人提前識破招數。
林織看的分明,在一片混戰中,嚴亦萱還趁機踢了一腳曲梓珩的屁股,然後她差點被人掀到底下去,笑的人換成了曲梓珩。
嚴亦萱的短劍釘入地麵,她在空中翻身腳尖沒落地又回到了場上,贏得了一片叫好聲。
主座上,雲虛道長撚須笑道:“年輕人真是活潑。”
清影派掌門無奈道:“小師妹頑劣,諸位見笑了。”
五蘊派掌門樂嗬嗬道:“小孩子麼,這樣才好。”
“不過今年生麵孔還挺多,熱熱鬨鬨真好啊。”
雲虛道長點頭,視線從在場的人身上掃過,在某個地方不經意停頓了一下,又回到了擂台之上。
林織感受到了上方的視線,繼續觀看比賽。
一柱細香的時間不長,到後麵有人看自己要掉下去了,乾脆不管不顧也帶著彆人下去。
鼓聲敲響時,隻有一半人在上麵。
有些暴脾氣的當場就要待著把自己扯下來的人打,在感受到武林泰鬥如沐春風的注視後,放了句狠話憤憤離開。
可以進入下一輪的人有序登記,很快手持乙字的人便上去了。
有了上一場觀戰的經驗,這一場的人滑頭的多了。
其中比較有看點的是一位戴著鬥笠的女子,她撒了把藥粉,周圍的人便渾身無力。
不過也有內力不錯的人化解了藥性,搖搖晃晃地繼續上來。
她就站在角落,沒人往她身邊湊。
“是她啊。”
林織記得這個人,昨天在客棧裡說曲梓珩多管閒事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