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放白無求離開,已經有了兩日。
林織正在寫信,聽見了院外由遠及近的聲響。
“小禾!小禾!”嚴亦萱邊跑邊喊,跑過了垂花拱門,笑容燦爛地說,“你說的可真準!看看是誰來了!”
林織從屋內走了出來,正好看見被曲梓珩擁著進來的青年。
薑彥的容貌和三年前相比沒有變動太多,他穿著一身白金色錦袍,手裡拿著折扇,依舊是一副富貴逼人眼的大少爺模樣。
“林大哥,小禾,是我來遲了,晚了這麼多天,沒能看見小禾在擂台上的風采。”
薑彥抱拳賠禮,神情歉疚。
林織和他打招呼:“好久不見。”
曲梓珩捶了捶薑彥的肩膀,氣憤道:“虧我們還擔心你是不是出了事,阿尋都參加了比武大會,你居然沒參加。”
“我是家中有事實在走不開,不然我肯定參加,為了賠禮道歉,今日我做東,我已經在雲來酒樓訂了位置,幾位大俠賞賞臉吧。”
薑彥故意伏低做小,做派逗得嚴亦萱和曲梓珩直樂。
林織也笑,隻是笑意並不達眼底。
戚禾頷首,當做同意。
嚴亦萱頗覺可惜:“你要是早幾天來就好了,那時候阿尋還沒走呢,這下又湊不齊。”
曲梓珩道:“總有機會的。”
今日他們好友相聚,就沒喊上應雙,五人去了雲來酒樓最好的包廂,精美的菜品一水兒的上,看著就破費。
嚴亦萱輕哼:“看在這些菜的份上,就不和你計較了。”
重逢之時,必然有許多話要講,薑彥邊喝邊和大家聊天,說明未來的原因和這三年的見聞。
他時不時地敬酒,林織和戚禾如他的意,和時常和嚴亦萱與曲梓珩喝酒,沒多久這兩人就趴在了桌上。
“聖子大人果然敏銳,看來我的來意瞞不過你的眼睛。”
薑彥端坐在位置上,要這扇子和林織對視。
他直接點破了林織的身份,也算是一種信號。
除了寨子裡的人,沒有人知道林織是聖子,就連白無求他們也隻知道他是蠱師。
林織笑著回問:“聽說西域人鼻梁高眼窩深有些還是綠眼睛,真是如此麼?”
“既然您清楚,那我便不必多說,隻是這裡不是談話的好地方,不若二位和我一起換個地方?”
薑彥看著醉倒的二人,對林織進行示意。
林織沒什麼意見,三人便到了酒樓後院隱秘性極好的房間裡,內裡已經設了雅座,上麵擺著茶點。
“聽說你們打算用冰玉蓮做樁交易,我的主人也很感興趣,有意交換,不知你們有什麼條件。”
薑彥為林織和戚禾倒了茶,他的扇子放在桌上,說到主人時話語未有停頓。
要是曲梓珩嚴亦萱他們在這裡,看見了肯定會驚掉下巴,他們眼中心高氣傲的大少爺,怎麼會如此說話。
林織:“既然要做交易,第一點當然是自報家門。”
“是我失禮了,我的主人是如今西域聖教之主,明王海燁,他對這樁交易誠意很足,不僅可以用珍寶換冰玉蓮,還會附贈當初參與戚家滅門之事的其中一人的信息。”
薑彥特地看向了戚禾,然而並未從蒙眼少年的麵上看見想看的情緒波動。
“僅是這樣?看來這株四十年的冰玉蓮對你們的重要性不過如此。”
其中一人的信息,林織可沒這麼好打發。
再說他不是誠心想做交易,他要的是引出背後的人。
赤羽門的人威脅白無求前來,聖教的人派遣薑彥過來,他要的不是這些小魚小蝦。
“等等,作為誠意我們可以先將信息告訴你們。”
見林織欲走,薑彥立刻起身道,事實上他也是不久前才知道這林禾很有可能是戚禾,話語間也有試探之意,這兩人默認說明卻確實有關聯,可為何一點也不心動?
林織:“這些分量遠遠不夠,你還是回去同你主人請示請示吧。”
薑彥還想再攔,戚禾的劍出鞘半寸,以示警告。
林織讓人扶著兩個醉鬼到客棧去,自己和戚禾回宅子。
林織問:“答案近在眼前卻被我拒絕了,不著急嗎?”
“不急,若是他們做的,隻推一人出來替罪未免可笑,如果不是他們做的,他們隻是一知半解,那麼也沒必要和他們多言,尋上赤羽門便是,何況這才兩日,五日之期還沒到。”
越到這個時候,戚禾反而越冷靜。
不能著急不能盲目,他要確定自己殺的每一個人都是該死的人。
“正是如此。”
這就是林織喜歡和聰明人打交道的原因,不用多費口舌。
今晚月色正好,落在地麵上如同白霜,顯得安靜寧和。
快走到宅子前時,林織忽地開口問:“你最近在打聽一個叫名謝青的人?”
這不是林織在詐他,而是周身的暗衛回報他這件事。
戚禾要打聽這件事不會留下這麼大的破綻,顯然是他刻意讓人來向他回報這件事,最終從他口中聽到答案。
“徒兒冒昧,確實在打聽,那日師父喝醉了念了他的名字,我一時好奇就……”
戚禾有些猶豫地說,神色有些不安,像是擔心他生氣。
“他是我的故交,數年前就不在人世了。”
“我並非有意提起您的傷心事……”
戚禾的神色沉了幾分,倒是有幾分哀痛之意。
死了,怎麼能死了!
他要怎麼和一個死人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