饑餓、乾渴、疲憊、頭疼……這是林織在還未完全清醒時感覺到身體傳遞的信息。
像是情緒波動過大後的緊繃, 處於不安狀態下的戒備與驚慌。
林織睜開了眼,看見了近乎刺眼的白熾燈的燈光。
身處於逼仄到好像無法呼吸的空間,眼前有著重影。
頭頂忽然出現陰影, 高大的男人神色冷峻,讓人想到極地冰原上的猛獸。
因為靠的太近, 林織能看見他左眼眉毛上的傷疤, 讓他看起來像是斷眉。
“說,你為什麼殺他?”
林織有些遲緩地眨了眨眼,感覺到了情況的不妙。
他這才發現,他坐在審訊椅上,手上帶著手銬。
他沒有接收記憶, 所以沒有貿然開口回答,隻是靠在椅背上,閉眼躲避男人的目光。
【01, 先給我原主的記憶。】
01:【收到, 馬上傳遞!】
林織的反應落在其他人眼裡明顯就是逃避, 另外一個警官拍了桌。
“彆以為你這樣就能糊弄過去, 那可是一條人命!”
很吵,林織皺了皺眉, 心裡湧現出一陣厭煩。
不對……林織深吸了一口氣,掐了掐掌心讓自己保持冷靜,這不是他的情緒控製力, 有什麼在乾擾他。
站在林織麵前的男人眼神在嫌疑人的麵上掃視,感覺到一絲微妙的違和。
在審訊的四十個小時內, 這個青年有過慌張有過憤怒,持續否認自己殺人的事實,甚至狂躁地想要掙脫束縛站起來, 近乎歇斯底裡的情緒崩潰。
可凶手一向很狡猾,也很會表演,有時候自己都能騙過自己,他不可能心軟。
從證據來看,的確是他的嫌疑最大,可就在剛剛,在他問話之後,這個人的反應開始變得很怪異。
要不是就在他眼皮子底下,他會以為換了個人。
即使閉著眼,林織也能感受到被盯上的壓迫感。
林織竭力壓製住了身體本能地想要扣住椅子緩解緊張的衝動,這與他不喜歡暴露情緒的習慣相反,他很快知道了緣由。
原主是個獨居的三流小說家,曾經是一個樂團裡的小提琴首席,做到這個位置應該前途無限,可他的精神並不穩定,他幼年便表現出這種病症,類似於躁鬱症,倘若不順心,他會更加神經質。
因為樂團裡有新的足以與他競爭的小提琴手,在對方的挑釁下,原主失控動手,最終被勸離了樂團。
原主為此不願再拉琴,隻覺得恥辱,搬離了原先的城市,買了一個房子閉門不出,在這期間他迷上了看小說,尤其是刑偵推理懸疑類,看多了便想自己寫。
他的文采不算好,但好在筆下的故事可看性還不錯,先後出版了兩本小說,有了一點名氣,但之後寫的東西編輯都認為沒有達到出版標準。
一連被拒絕了幾個故事,原主的精神已經緊繃到了界限,即使吃藥也無法壓製,家裡的酒喝完了,他就出門買酒。
從便利店到他住的地方,有一個近路,是一條小巷。
在原主的記憶裡,他一邊喝酒一邊提著一袋啤酒走過了那條路,然後就回家了。
昨天,他被一陣敲門聲吵醒,然後就被戴上了手銬,帶到了警察局審訊室裡。
原來昨天清晨,有抄近路上學的中學生在那裡發現了一具屍體。
根據法醫推測,男人的死亡時間是晚上九點到十點之間,原主正好在那個時候買酒經過,巷子前後的攝像頭都拍到了他進出。
原主沒有做的事情自然否認,在警察說到死者的身上有原主的腳印的時候,原主腦子空白了幾瞬。
他的精神狀態本來就不好,加上又喝了酒,所以根本不記得自己做了什麼。
警察將照片給他看,上麵有著極為明顯雜亂的腳印,連死者的身上也有這樣的踢打的印子,可見原主踢了不止一腳,而且力度不小。
監控的時間也可以證明原主在巷子裡停留了一會兒,這與原主之前說的什麼也不知道什麼也沒做就直接回家有了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