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織被仇或從水裡撈起,這個用詞並不誇張,仇或俯身雙手卡住了他的身體兩側,抱小孩似的把他從水裡抱了起來。
林織差一點以為自己又要被扛起來了,好在仇或沒這種打算,托著他在懷裡往上抱了抱,他的腿被迫分開掛在仇或的身上,如果不是林織知道是要去吃藥,很可能會誤解。
現在是夏天他從水裡出來倒也不算冷,他身上濕淋淋,隨著仇或的走動水珠在地上淌成線。
仇或單手摟住他,扯了一旁掛著的浴巾,把林織放在沙發上的時候差不多把人裹住了,不至於讓林織身上的水弄濕沙發。
他彎腰拉開了茶幾的抽屜,問:“哪幾種,怎麼吃?”
仇或是個行動大於語言的人,這一點在他這套行雲流水般的動作裡表現的淋漓儘致。
情況在意料之外,林織難得遲鈍了一下,沒忍住笑出聲。
他告訴了仇或哪種藥要弄多少,那些藥丸出現在仇或的手心裡,他又去給林織倒了杯水,放在了林織麵前。
林織接過水,倒是沒從仇或手裡拿藥,而是借著仇或的手把藥倒進嘴裡,分兩次吞下了那些藥丸,
吃好藥後,見仇或要把他抱進臥室裡,林織出聲阻止。
“剛剛貼在你身上,澡算是白洗了,再送我回浴室吧。”
仇或在外忙了一天,身上可算不得乾淨。
他身上的黑色短袖被林織身上的水浸濕,貼在他身上勾勒出了肌肉輪廓。
仇或微微挑眉,又把人放回了水裡。
浴室的燈被按亮,林織沒往水裡放精油,裡麵清澈見底。
仇或打量的放肆,一點遮掩意味都沒有。
那是純粹的欲,他也給予了最真實的反應。
林織被他看的來了感覺,問道:“一起?”
仇或拒絕道:“太小。”
的確,單人浴缸並不足以躺下兩個成年男人,尤其仇或還很高。
林織以為仇或要做些什麼,他的眼神藏著火,但意外的是他什麼也沒做,就站在不遠處看著他。
仇或冷不丁問:“我能抽根煙嗎?”
“請便。”
仇或從兜裡掏出了煙,咬在了口中。
浴室的燈忽地暗下,打火機幽藍的光一閃而過,隨後是猩紅的火光,被卷在紙內細密的煙草隨著吸煙的動作明滅。
林織聽見了皮帶啪嗒一聲解開的聲響,仇或的眼裡倒映著香煙的火光,英俊成熟的輪廓染上幾分欲的冷。
在夜色裡,他感覺到仇或的視線落在他的身上,未曾移開。
仇或沒碰他,但比碰了他還來勁。
侍弄的聲響在空間門內被放大,伴隨著偶爾響起的吞雲吐霧的聲音,林織舌尖抵著上顎,泡在水裡,手指合攏。
水麵浮起絲縷的時候,仇或的煙早就抽完,但還沒結束。
林織按了浴缸智能換水的功能,沒有泡牛奶浴的想法,用了按摩功能,悠悠享受。
等他從浴室裡出去的時候,皮膚早就泡皺了。
臥室飄窗的窗簾拉著,嚴嚴實實,密不透光。
仇或沒拉開,隻撥開了側麵的位置,能看見隔壁陽台的輪廓,他放下手將窗簾拉好。
仇或腦子裡有地形圖,打算明天白天去能看見飄窗位置的地方調查一下。
“他看了你很久?”
“也沒多久,有一陣沒一陣。”
林織懶洋洋地躺在床上,骨頭都被水泡軟了,加上藥效,他已經有些昏昏欲睡。
“你從什麼時候感覺到?”
“今天……準確地說是昨天,下午那會在橋上的時候。”
也就是浮屍的發現現場,仇或微微皺眉,會是巧合嗎?
如果不是巧合,那麼他們會有什麼關聯?
根據他們的判斷,小夏對本市十分熟悉,很可能工作是外賣小哥或者出租車司機。
可這起案件的犯罪手法和先前不同,側寫出來的凶手性格完全不一致。
除非是特彆情況,連環殺手通常不會改變作案手段,留下專屬印記的那一類尤其如此。
馬喜德腿上被解開的繩子、跟隨著林織的目光、兩件看起來完全沒關聯的案子,囊括在馬喜德案凶手活動範圍內的住所……仇或的思緒繁雜,腦海裡似乎閃過了什麼又好像隻是他的空想。
仇或出神了一會兒,將注意力重新放在林織身上的時候,發現他已經要睡著了。
林織身上套了件睡衣,考慮到現在夜裡的溫度,仇或給他蓋上了空調被。
突然響起的手機鈴聲讓仇或一驚,眼疾手快地按了接聽。
他拿著手機走到了臥室門口,聽見那邊的法醫說:“仇隊,我在死者的衣服夾縫裡發現了魚鱗碎片似的東西,經過檢測發現那應該是某種海魚的鱗片,和河魚的不同,不可能在案發現場的河域出現。”
仇或剛剛腦海裡閃過的東西忽然有了連接點,猛地握緊了手機。
——我覺得隔壁的鄰居有點奇怪。
白天時,青年這麼對他說。
按照房屋結構,林織從飄窗可以看見隔壁的陽台,理論上來說,一直注視著他的凶手,也能看見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