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或將陽台的窗簾拉好,打開門進了浴室。
客衛沒有浴缸,采用乾濕分離設計,半磨砂玻璃隔絕空間。
仇或脫了衣服,拉開了玻璃門。
本就不大的淋浴空間因為男人的進入而越發擁擠,空氣似乎被擠壓濃縮,逐漸升溫。
仇或的體型高大,肌肉線條飽滿流暢,並不十分誇張,蘊含著力量感。
這不是錦繡皮囊,上麵零星分布著大大小小的疤,看起來最猙獰的一道在肚臍下方,人魚線附近,為他添上幾分危險卻又沉穩可靠的魅力。
仇或接過了林織手上的浴球,自告奮勇地幫他洗後背。
粘稠質地的沐浴液在浴花上起了充分的泡沫,林織貼在了牆壁上,仇或還貼心地用一隻手抵著林織的額頭,以免他撞到頭。
“我買好了票,明天去看電影吧。”
林織的聲音帶著被水霧熏染過的柔,因為壓低而帶著些啞。
泡沫讓擠弄時總是有意無意地擦過,比起洗漱台前的時光,又多了幾分緊密,讓人有種灼熱的隨時會被入侵的錯覺。
即使明知道林織說這句話是和凶手送來的那張電影票有關,但這種類似於約會的邀約還是讓仇或的心一跳。
“好。”
仇或靠在林織的肩上,從背後環著他,親密如同交頸鴛鴦。
二十多分鐘後,林織被仇或摟著出了浴室。
仇或這人抱人的姿勢很有意思,他不是公主抱,而是托著林織像是托著小孩似的,把人抱在懷裡。
林織懶懶散散地靠在他的胸膛上,昏昏欲睡地閉著眼任由仇或給他擦頭發。
時間已經將近零點,因為這幾天一直吃藥作息穩定,以至於林織今天還沒吃藥就已經習慣性犯困了。
仇或把他頭發擦的差不多乾的時候,發現青年已經快睡著了。
仇或沒動,打算等林織睡熟一點再從客廳挪窩。
手機震動傳來消息,仇或擁著林織看著信息。
禮物盒上有指紋,內部的電影票上也有,兩個指紋分屬於兩個人,那張打印紙上就沒有,十分乾淨。
指紋在信息庫裡搜索過並沒有符合的數據,這在仇或的意料之內。
他給同事發了句辛苦了,點進了圖庫,放大了打印紙的圖片細節。
和紙張上的字不同,三條豎線的印記是手寫。
可就算是技術再精湛經驗再豐富的字跡鑒定專家,也無法憑借這三條豎線看出什麼。
盯了一會兒後,仇或覺得這三條豎線,也未必是他們之前認定的圖案。
這不像是個倒三角,中間的距離太窄了些,更像是某種印記或者符號。
而且如果是倒三角,凶手不方便在屍體上劃痕,難道不能在紙張上畫出嗎?
“在看什麼,看的好專心。”
聲音傳來時,仇或才發現懷裡的林織不知什麼時候睜開了眼,睡眼蒙矓地看著他。
仇或將手機側著放在他的麵前說:“這個,我覺得不像是倒三角形,更像是………”
“因為。”
林織聲音裡帶著困倦,接過了仇或的話茬。
他在看見落款的時候就起疑,分析後有了判斷。
“數學裡的符號'因為',通常用圓點表示,但書寫的時候可能做不到標準的圓點,很多人用短豎線也能表達同樣的意思。”
再加上刀刺進人身體的時候,也是扁平的線,如果要用圓形長刺作為武器,比較罕見也比較麻煩。
“這種符號在初高中比較常見,通常運用在幾何初步解析中,或許可以推算出凶手的學曆不高,因為到了大學基本不會出現這種符號,它無法表示其他的數學邏輯,也不是正式的邏輯推導符號。”
在林織的記憶中,'∴'的運用頻率會比'∵'高,但高中之後基本就沒有看到了,數學是個很嚴謹的學科,在很多正式書麵上不對這兩個符號做考慮,不提關於它的合理性爭論,數學領域有一個共識,這兩個簡便符號隻能在幾何證明中使用。
凶手以這個作為自己的代表,說明這個符號對他有特彆意義,但這種知識基本離開了高中就不會刻意記住,不過這也隻是推算,可能和真想大相徑庭。
青年懶散地說著這些推斷的時候格外迷人,仇或低著頭直勾勾地瞧著他,等人說完了後湊上去親了一口。
青年的唇瓣溫熱柔軟,唇齒間似乎藏匿著誘人深行的馥鬱甜香。
淺嘗輒止後仍然不夠,等到親的林織完全無法從他懷裡起身後,仇或才放過了他,順著他的話繼續說:“你推算的有道理。”
事實上警方這邊也認為凶手年紀可能並不大,如果他是個麵相老成的成年人,恐怕第二位受害人也不會毫無防備地前去幫助。
不過年紀小和學曆低並不完全等同,如果真的可以判斷凶手受教育程度不高,加上凶手對城市的了解程度,可以勾勒出簡單的身份側寫,對方可能是輟學務工人員,但這樣的人在如寧何其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