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碼仇或不用擔心她會隨意殺人,那種人才是不定時的炸/彈,她躲起來遠比報複警察殺人好的多。
林織:“她很怕你,而且手段拙劣,不算聰明,從能力上來講,隻是一個普通人。”
遊樂園那一次,其實夏熾已經做了很好的偽裝,可她對警察的恐懼程度遠超於林織的想象,就算那天應詩雨沒走,夏熾也會放棄目標。
她麵對仇或時,儘管儘量讓自己保持鎮定,但那種無法掩飾的僵硬從她的肢體中溢出,連帶著那天她都不敢多看他了。
她的落荒而逃也表明了這點,如果林織是她,一定不會跑,甚至會悠悠地欣賞警察無可奈何的模樣。
仇或低頭看著林織,即使是這樣有些刻薄的嘲諷的話語,這樣危險陰暗的念頭,從麵上帶笑的青年口中說出,都少了幾分戾氣,如同細小的針,通過柔軟棉絮,紮進人的身體裡,帶來陣陣讓人齒寒的森冷。
這樣的人一旦成為罪犯,就是最棘手的存在。
“不過也正因為是普通人,你嚇到她了,她會躲起來,可是時間門也不多了。”
“按照她給自己定下的時間門,無儘夏的花期在九月份結束,也隻有兩個月的時間門,而她的名單上至少還有八個人,她現在應該很焦慮。”
迎著仇或的目光,林織說完了剩下的話。
仇或並沒有接話,俯視著坐在床上的青年,拇指輕輕摩梭著他的麵頰,然後遊移向下,手掌貼在了他的脖頸上。
他的手微微用力,迫使林織的頭顱微微抬起。
那是一個幅度不大卻格外明確的動作,林織的神色不變,眼眸注視著男人銳利幽暗的眼眸。
仇或沒有收緊手掌,拇指在愛人雪白脖頸的血管上輕輕撫弄,他的睫毛顫動,讓注視帶上繾綣纏綿的意味。
他的唇角向上,扯出了一抹笑,低聲道:“這麼會剖析人心,猜猜我想對你說什麼?”
“警告我不要犯罪?如果真的有那麼一天,你會親手把我逮捕歸案?”
林織輕輕揚眉,他的眼眸微微睜大,致使麵容的無辜感加重,這種情態並不刻意,卻也能夠清晰的讓人知道是他有意為之。
那並不是戲謔的期待,也不是刻意展示無害,介於二者之間門的一種不以為意的篤定,免去了沉重的結局,唯剩調情的引誘。
“錯了,”仇或的手微微收緊,俯身同林織貼的更近,“因為不會有那麼一天。”
“預防犯罪可是很關鍵的一環。”
很簡單,床都下不了,門都出不去,還怎麼有力氣犯罪。
“真是充滿正義感的警官。”
林織拉長了語調,笑著調侃。
“保護公民的安全是我應儘的責任和義務,保護你更是。”
仇或的聲音並不輕佻和纏綿,敘述著誓言。
他鬆開了手,並沒有做任何親密的行為,而是直起了身體。
“這幾天她應該會暗中觀察事態,也應該不會跑過來盯著你,但以防萬一,我還是讓小鄭跟著你,一旦有什麼事情就立刻通知我。”
仇或不會隻被這一樁案件絆著,總會有其他的案子發生,他不可能時刻守在林織的身邊。
林織的病始終讓他擔憂,但他還沒有想到好的解決的辦法。
仇或說著案子以及接下來的安排,在看見林織對他的話點頭後轉身將飄窗上的窗簾拉好。
臥室的燈開著,勾勒出他手臂的肌肉線條。
成熟的內斂有時比外放的熱烈更加灼人,林織的手撐在床上,看著他的背影,笑盈盈地說:“從現在開始預防怎麼樣?”
青年的手微微抬起,並攏放在身前,那是一個甘願被束縛的信號。
仇或一隻手握住,在他的耳畔低聲道:“隔壁還空著,一會兒你可以大點聲。”
窗外一直陰沉著的天,隨著一聲雷響,雨滴爭先恐後地砸在了地麵上。
東井區,一場雨讓人群有了小小的騷亂。
從公車上出來的人如同受驚的蟻群,擁擠著四散。
不算明亮的房間門裡,周圍的嘈雜聲似乎沒有停歇的時刻,被雨聲淹沒後變成的蚊蠅般細弱聲響,時有時無。
夏熾的手機屏幕長亮,停留在號碼頁麵,始終沒有撥出。
在她的身旁,被綁著手腳的男人蜷縮著,睜開眼睛時眼前似乎還有重影。
“你瘋了嗎,要不是我幫你,你早就被那幫警察抓到了。”
“我不是都告訴你了,我們是來幫你的,你隻需要動手,其他的都可以交給我們來解決。”
“警察不會抓到你,絕對查不到你身上,而且很快全市以及全國的人都會知道這起大案,那個姓仇的警察要倒大黴。”
“你隻需要和我們合作,在約定的那一天,給他送上一束花。”
男人的後腦現在還在抽痛,他根本沒想到自己會被偷襲,因為事發突然,他還來不及跟彆人通風報信。
帶著帽子的女人低頭看著他,問:“你們為什麼會發現我?”
她不明白,為什麼警察會發現她,這個莫名其妙的人也知道她在做什麼。
“你大費周章跟著那個警察找他家的時候,我們就看見你了,然後看著你去找那個混混,再打聽打聽,很容易就猜出來了,不過你放心,我們和你是一路人。”
夏熾點了點頭,走近了男人,低頭給他鬆綁。
男人渾身放鬆時後腦鈍痛,再一次陷入了昏迷。
“我的作品不需要彆人染指。”
冰冷的刀鋒在男人的身上比劃,最終還是不甘又遺憾地移開。
夏熾收拾好東西,拿出了房間門裡的雨衣穿上,打開了窗戶,握在了放置空調外機的鐵架上,順著水管向下爬。
我會向他證明,我的故事會是他書寫的最好的故事。
雨夜的來電打破了靜謐,仇或伸手拿到了林織的電話,聽見了那邊男女莫辨的聲音。
“我隻想給你一個人送花。”
一陣忙音,電話掛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