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或他們剛回局裡的時候, 就有人來告知好消息,從舊的教科書血液裡提取出來的DNA可以和之前的樣本比對上,也就是從證據上表明了對方就是夏熾。
來報告消息的是借調過來的民警, 不認識林織, 把他也當成了隊裡的人, 仇或沒示意,危允君和小張也就沒多說,看著民警離開。
“喊人開會。”
因為命案的壓力, 如寧這邊的警力都調動了起來, 不僅是整個刑警大隊,還在下邊的市鎮也借調了一部分人手, 這些都是用來排查和抓捕的, 一部分人散去了兩個死亡案件的周邊,一部分去摸排夏熾明確出現過的地方,還有一部分人正在忙著接聽市民舉報電話,其他人都在等待線索出動, 可現在還沒到出動的時候。
案情緊急底下人沒有找到東西, 上麵不滿意下麵也發苦悶,所以隻要有線索仇或就得開個會穩定一下軍心,讓大家知道接下來的方向。
危允君和小張應聲, 仇或則是把林織帶去了辦公室。
林織自然發現了仇或原本的辦公桌上有了彆人的痕跡,他準備在椅子上落座,被仇或拉了一下。
“去那兒坐,椅子軟。”
辦公室裡都是紅木椅子和紅木沙發,辦公桌裡麵是個黑色真皮的老板椅,桌前還有仇或的職位名牌。
林織沒客氣,自然地落座, 順便調整了一下位置,手臂習慣性地靠在扶手上。
從仇或的角度看,覺得還真挺有派頭,就是不像刑警,像個商人,還是格外成功的用財氣養出來的成功商人。
仇或看的莫名有些手癢癢,捏了捏林織的耳垂說:“我先去開會,有異動聯係我。”
林織點頭,沒有對專業領域的事多加乾擾。
從車上仇或在他身上睡著的那一刻,林織知道他在這個世界的任務其實已經快完成了,隻是還差一點收尾。
仇或離開後,林織將目光放在了眼前的辦公桌上,上麵堆著一些資料,電腦是鎖著的,林織也沒打算碰。
在有些雜亂的資料裡,那張放在最底下被裝在透明袋子裡被仔細收好的樂譜就很突出,擺放在這個位置,可見仇或是時常看著的。
林織的唇瓣不自覺彎了彎,拿了筆和白紙開始寫樂譜。
準確地說是回憶謄寫再修改,當初他接觸音樂時,也自己譜過曲子,但都沒有太完整,情緒也比較淺,現在拿出來有些將過去的些許片段呈現在男友麵前的興趣,儘管仇或不會知道內情,可那不重要。
或許在不久後就要分彆了,想到這裡林織確實有些惋惜,但也說不上不舍,林織從來知道他的最終目標是什麼,不會舍本逐末。
這樣形容好像對這些男友碎片有些殘忍,不過林織知道他們沒有完全消散,在那些略顯狂熱的情態中,戀人昔日的痕跡殘存。
會議室裡,仇或公布著最新發現,再說了如果發現人後的幾種預案。
在這起連環案件中,凶手使用的手段並不高明,離完美犯罪也相去甚遠。
就像林織先前說過的,他認為這個凶手不太聰明,在警察的角度來看,夏熾也不算是高智商罪犯,相反,她甚至有些笨。
因為她展現出來的謹慎也好籌謀也罷,就像是‘勤能補拙’‘笨鳥先飛’的案例,她花了大量的時間篩選靠近她的目標,這些準備和收尾的工作占據了她的絕大多數時間,真正到殺人的時候,她反而非常乾脆利落,就像是殺豬宰雞一般,沒有任何的多餘動作,這也就使得她在現場留下的證據很少。
也因為夏熾準備的時間很長,所以仇或很難從凶器這方麵下手,法醫給出的結果可以推斷出凶手的用的凶器可能是某種軍刀或者定製刀,時間太長渠道太多,不好追溯源頭,在確定了夏熾的身份後,這點更是暫且擱置。
有時候有些懸案難以偵破,並不是案件本身有多麼複雜的因果,而是線索太雜太少,凶手作案完就離開本地,沒有任何前科之後也沒有再犯,讓警方難以搜尋。
這起案子前期之所以難破,是因為符合隨機作案和累犯的條件,仇或他們從死者的社會關係摸排不出線索,又從刀口推測出凶手的行凶水準,將目光放在了有前科的人身上,這些條件都和夏熾不符合,自然錯過。
可隨著林織這位並沒有目擊到凶手的證人出現,夏熾做了許多看似精巧實則不斷提供線索和破綻的行為,讓警方掌握到了更多內容。
當事情的脈絡已經非常清晰時,難點就在於抓人了。
夏熾最狡猾最讓人意想不到的地方就在這裡,她的偽裝能力很高,也有一些反偵察意識,在可以通過化妝改變容貌以及性彆的情況下,在如寧這樣的大城市裡,她就像是一尾滑不溜秋的魚,很容易就跑了。
而且最重要的是,夏熾的手上有一個人質,但警方這邊也不是完全不占優勢,就目前的情況而言,夏熾一定不知道她的真實身份已經被警方發現。
現在大家都希望夏熾能夠快點利用自己的身份證完成訂票或者取錢這樣的操作,好讓他們定位,從而完成抓捕。
事情進展到這一步,接下來就是時間的問題,如果凶手察覺到不對想要逃跑,錢是重中之重,有錢的逃犯和沒錢的逃犯完全不在一個級彆,恰好夏熾很有錢,而且她上一次取出來的錢並不算多。
仇或出會議室的時候,蔣雲正好回來。
仇或把剛剛到報告遞給他,問:“有什麼發現嗎?”
蔣雲邊翻邊說:“算是有點,不確定能不能派上用場。”
目前夏熾製造出的命案總共三起,但由於第三起是教唆自殺,所以蔣雲隻帶專家門掃了前兩個地方。
時間過了這麼多天,加上第一命案現場都是人群來往之地,現場早就被汙染的差不多,但蔣雲還是去了。
從第二個花園案受害者的動線可以看出來,當時正買完菜回來的老人在小徑上放下了袋子走上前,說明當時的凶手應該偽裝成了需要幫助的模樣,重構現場後,兩位專家在路邊帶有乾涸血點的草叢裡掃到了一點微量物證,已經送去實驗室插隊檢查了。
“凶手很在乎的那位證人在哪兒,能聯係一下麼,我想和他談談。”
和純粹的刑偵人相比,蔣雲更偏向於理論方麵,對犯罪心理方麵有所涉獵,他想知道這位證人身上有什麼吸引凶手的地方,從而獲得更多的細節去了解凶手。
仇或幾不可見地皺了皺眉,說:“行,我來安排。”
這是必要流程,仇或當然清楚,給蔣雲說了談話的房間後,進了辦公室。
把情況和林織說明後,仇或強調:“如果你感覺有任何不舒服可以叫停,你有拒絕的自由。”
在案子裡,嫌疑人是沒有沉默權之說,可林織又不是嫌疑人,隻是普通公民。
仇或交代的很詳細,他難得這麼囉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