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爽去忙祭祀的事,小陽跑出門去找同村的小朋友玩,林織他們也沒有在家裡乾坐著,沿著村子散步。
林織站在了廟神寨的下方,眺望著後山。
那裡並不是一片純粹的密林,可以看見若隱若現的山路。
林織查看腦海裡的地圖,代表著連清的黑點,就在那條山路的儘頭。
沒多久就到了午時,村寨裡的人以家庭為單位聚集,自帶三柱香、碗筷以及冥紙。
他們的紙錢並不是天地銀行產出的花花綠綠導致陰間通貨膨脹的紙鈔,而是黃表紙。
李爽和幾個青年人在前邊扛著一頭黑毛豬,旁邊另有人提著紅冠公雞,一行人敲敲打打地朝著寨神廟走去。
寨老是個六十多歲德高望重的老人,走在最前列,負責祭祀事宜。
林織和雙靈是外鄉人,遠遠看著就好。
寨神廟約八尺高,用木石建造頭頂蓋瓦,並不華麗,甚至有種風吹雨打過的歲月感,但自有一種肅穆在。
左右兩邊的刻字因為侵蝕已經有些模糊了,但依稀可以辨認。
“保八方吉利,佑四季平安,”雙靈眯著眼睛把字念了出來,“橫批風調雨順,真是好兆頭。”
大家祭神,圖得不外乎就是這些。
林織看了一圈,沒看見黑貓的影子,問:“你的貓呢?”
“他說他先去後邊探探路,現在還沒回來呢,不過應該沒出事。”
雙靈對於黑貓有感知,雖然不知道他去哪兒了,但應該平安無事。
林織頷首,等著祭神儀式結束。
儀式並不繁複,約莫二十分鐘之後就開席了。
在寨老舉筷之後,寨子裡的人按照順序先後舉筷,便可以開飯。
特色美食做的份量很是紮實,當地人喜食糯米製品,林織對糯米較為一般,下筷並不多,自然也就先吃完。
小孩們胃小飽的也快,三五成群在旁邊玩耍,圍著寨神廟跑。
林織看著那群小孩,漸漸皺起了眉。
他記得他借住的那戶人家名叫小陽的男孩剛剛還在人群裡,怎麼一會兒就不見了?
不過現在還是青天白日陽氣最足的正午時分,尋常邪祟不會露頭,那個小男孩膽子好像還蠻小,可能是躲到什麼地方去了吧。
祭神儀式結束後,村寨裡的熱鬨並沒有退減。
大家紛紛拿出樂器載歌載舞,還有適齡男女直白又含蓄地聊天對歌。
雙靈開心地沉浸在這種氛圍裡,還有大膽的阿妹來和林織示好。
林織大大方方表示自己已經有對象了,阿妹也不失落,笑眯眯的離開。
雙靈在一邊聽到心裡不禁感歎,她在看到林哥看連組長的斷指都深情的時候就知道,他們一定超相愛的。
隻可惜命運無常,愣是讓這對恩愛情侶陰陽相隔。
很快就到了晚間,林織和雙靈回了借住的屋子。
隻要能說通,明天應該就可以上山了。
林織正準備從包裡把牌位拿出來時,突然聽見了拍門的聲音。
李爽問:“小陽回家了嗎?”
小陽吃完午飯之後就跟村寨裡的孩子們去玩了,他也就沒有多管。
下午開了寨裡的會議,等他忙完一通才發現他已經有一下午沒看見人了,特地來問小孩有沒有回家。
“沒有看見,不確定他有沒有回來。”
林織搖頭,他沒有去敲主屋的門。
李爽沒有這個顧忌,推開了房間的門,拉亮了燈。
床上隻有李奶奶躺著,沒有看見小孩的身影。
李爽走近問:“阿奶,陽陽回來沒有?”
李奶奶仍然睡著,沒有做出回應。
李爽想要伸手去推,但還沒碰到,手就頓住了。
他的臉色微變,伸手探了李奶奶的呼吸。
他從腰間拿出一個鈴鐺,閉著眼搖了搖,眉頭緊皺。
“人已經沒了,連靈都不在了。”
林織在走進來時就已經察覺到了不對,他嗅聞到了一股濃重的死氣。
雙靈走上前觀察著老人的屍斑,斷言道:“至少已經死了一兩天了。”
也許他們來的時候,人就已經沒了,隻是她一直躺在屋子裡,沒有人知道。
老人沒了,唯一的孫子也不見了,這是大事。
李爽懊惱自己的失職,沒來得及和林織他們多說,匆匆去找了寨老。
沒多久,村子裡的大人拿著手電筒開始叫人,林織和雙靈也拿著手電筒幫忙。
村寨的範圍有限,如果不在這裡隻能在一個地方,那就是後山。
村寨裡的喪葬習俗並不是入土為安,而是洞葬。
後山的山洞,是村寨祖祖輩輩的停靈之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