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叔不滿地叫了一聲,在貓麵前說什麼不吉利的話呢。
“啊啊啊三叔對不起,我們小貓貓最可愛了,永遠都不會死的。”
雙靈對著貓一頓猛親,讓黑貓煩不勝煩地逃離了她的懷抱,嬌矜地蹲在後座座椅頂上。
林織看著一人一貓相處,也想起了自己的貓。
愛人之所以會將貓咪吊墜作為心靈象征,是因為他救了他的時候,送給了他這樣東西。
林織至今也沒記起來被他遺忘在歲月長河裡的那段時光,不過沒關係,接受禮物的那個人已經再次走到了他的麵前,與他重逢。
不知道這一次連清的心靈象征會以什麼方式什麼姿態出現,連清這一次是鬼,答案會與這個相關嗎?
林織腦海裡的想法跳躍性的呈現,直到抵達目的地才將那些思緒揮散。
現在是上午,學生們都在教學樓上課,宿舍大樓被宿管鎖著,中午放學時才會打開。
特處部的人沒讓校領導陪同,宿管都被暫時調離,宿舍的門打開和關上,一行人目的明確的上樓。
雙靈和特處部的另一個女性成員進了寢室裡搜尋,林織抬頭看向了宿舍天花板。
林織看著局部地圖說:“好像不在這裡,在樓上。”
顧行示意雙靈繼續,他、陳訊和林織往樓上走。
當林織走到樓上那個宿舍時,看見標點又移動了。
他肯定道:“它在跑。”
這一排的宿舍樓在背陰處,上午的陽光照不進來,對方還有逃跑的力氣。
顧行聞言不打算和不老實的玩意玩貓捉老鼠的遊戲,四道符籙從他的手中飛出靜止在半空中,隨著他的咒語散發著隱隱亮光,飛向東西南北四個方位。
陳訊手持武器,注意著周圍的異動。
這棟大樓房間門很多,一個個搜尋不是明智之舉。
在樓下的特處部成員們接收到了信號,四散開布下尋蹤的術法。
黑貓的身影靈巧,在樓梯間快速跑動。
身為唯一的普通人,林織看著地圖上不斷變換的位置,去往了水房。
靜止的水窪容易凝聚臟亂的陰氣,水房又位於不見光的末端,是鬼怪覺得較為舒適的地方。
“收斂起你留在我身上的氣息。”
林織低聲提醒,打算玩一出釣魚執法。
外邊都是追捕它的玄師,在角落裡卻有一個散發著血肉香氣的普通人類,倘若是隻奸詐狡猾的厲鬼必然不會上當,但那隻是一塊殘餘些許意識,吞並了不屬於自己的力量的血肉。
連清聞言隱去了自己的鬼氣,他化為一縷白霧,卻沒有棲息在自己的斷指裡,而是鑽入青年的衣擺,如同某種幻想構成的觸肢,牢牢占據著戀人的身體。
林織點了點胸膛:“老實點。”
鬼氣安分下來,不再緩慢爬動。
特處部的人布下的天羅地網顯然傷害到了聻的血肉,它的一部分變得灰白,急於逃脫和寄生的念想讓它發現獵物的時候,毫不猶豫地撲向了背對它的人類。
可還沒等它黏附在人身上,磅礴的鬼霧從青年的身上溢出,散發著屬於同類的陰邪冷戾。
連清將那塊血肉進行腐蝕,卻沒有放太多力量在它身上。
“讓他們進來處理。”
連清在林織的耳邊道,他寧可力量因為白日待在林織身邊被消磨,也不願意浪費在聻的身上。
鬼霧回到了林織的身體裡,在林織的話語下,顧行他們很快趕來處理後續的事情。
沒了聻的遮掩,連清的右手現形。
雙靈把它從床板下方取出,在這裡燒了一張去濁的黃符,將符灰灑在地麵上,關上了宿舍門。
林織將右手放進琴包裡,為目前的速度感到滿意。
他們出了宿舍樓,不久之後,中午的放學鈴聲響起。
接受了心理治療的盧小鸞和茹茹結伴回了宿舍,室友連忙問她們怎麼回事。
“可能是學習壓力太大了,產生了精神幻覺。”
盧小鸞慢吞吞地說,她感覺有點不對勁,但又說不上來哪裡不對勁。
“昨晚發生什麼事了,你們也不說,就說鬨鬼了。”
茹茹搖搖頭:“不知道,記不清了,可能真的是做夢。”
心大的室友見她們倆很快恢複往常的樣子,也沒有再問,拿著掃把打掃寢室。
“怎麼回事這麼多灰,這黑黑的是什麼……我們宿舍哪來的貓毛啊?”
“可能是外邊風吹進來的野貓的毛吧。”
“有可能,我前幾天還在宿舍底下看見了一隻小貓呢。”
“你們上午沒上課,一會兒我把筆記借給你們抄。”
盧小鸞看著窗外刺眼的陽光,沒再思考什麼有的沒的,聽到筆記兩個字,心思回到了繁重的課業裡。
和菱市分區的人安排好相關事宜,林織他們回到了玉市。
林織將連清的手臂擦洗乾淨,放回了棺材裡。
還剩一雙腿,男人的軀體就可以被拚湊完成。
林織靠在棺材旁靜靜地看了一會兒,懶懶的沒有動彈,長時間門的來回奔波難免讓人有些倦怠,讓人提不起勁。
林織的意識想去洗澡,身體卻還執拗地停在原地。
男人高大的身影在林織的身邊逐漸顯現,他的麵龐和躺在棺材裡被分屍的男人一般無二,帶來一種驚悚的錯亂感。
隨著記憶越來越完整,連清也越來越向生前的姿態靠攏。
這位天賦絕倫的天師今天依舊不明白,他最為關鍵的記憶,為什麼還是不存在。
他依舊想不起和戀人相處的時光,不記得他們如何相識又如何相愛。
這讓他的氣息更加陰鬱冷沉,但這一點他不會向愛人發泄。
連清樂意為林織代勞,抱著他去往浴室,手小心地避開了林織的肚子,以免擠壓到銀球讓林織不舒服。
寬鬆的衣衫下,青年的腹部並不如以往平坦,腰肢一如既往的清瘦,但前方卻出現小小的圓潤的弧度。
柔軟的母性和成熟的風情糅合,從青年軀體的任何一處流淌而出。
他放鬆地閉著眼睛,任由死去的丈夫為他清洗揉按。
“家裡的燈該找人修了。”
連清提醒道,自從那天他不小心破壞後,家裡的燈就一直這麼壞著。
他擔心哪天夜裡林織起來看不見東西,不小心磕著碰著。
林織應道:“明天我就打電話。”
“一會兒吃點東西再睡?”
“沒胃口,要是能和你一樣吸香燭倒是省事。”
在這樣瑣碎小事的溫馨交談裡,連清越發想記起曾經。
那一定是很美好的過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