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七月十五日,中元節。
中元節又稱鬼節,是祭祀亡靈的重要節日,林織早早讓女官做好了準備。
先帝後宮中的女子,許多都被他放出宮,一些有品級的嬪妃則被奉為太妃,遷到東六宮居住,林織管的嚴,她們一直沒有機會動什麼手腳,但這次宴會卻讓她們鑽了空子。
不說旁人,三皇子與四皇子生母都恨宗淩入骨,在她們看來,皇位千不該萬不該被宗淩握在手中,所以這次她們在芝蘭宮裝神弄鬼,又是鬼哭索命又是假借宗淩生母的名義嗬斥他不孝不悌。
宗淩倒不會當真,畢竟被他追封為聖孝仁皇後的母妃真的有在天之靈的話,也會誇讚他做得好。
隻是那吊死的女鬼和密密麻麻的血掌印還是讓他驚懼了幾瞬,而後他便借此提出了讓林織陪寢的想法。
他實在很喜歡林織身上那股讓他安定平和的好聞氣息,忍不住想要靠近些。
在他人麵前,他都儘量成熟持重,儘量讓事事都不出錯,他是天子,應當有天子的威嚴,可是在林織麵前,他總忍不住撒嬌,他都不知道他那種底氣從何而來。
在宗淩殷切地注視下,林織顯得有些猶豫。
“陛下,這不合規矩。”
林織當然不在乎什麼規矩,隻是單純逗孩子,順便維持一下人設。
宗淩眼裡閃過狡黠的光,道:“反正又沒人看見。”
他的視線不經意地掃過不遠處屏風後的太監與宮婢,帶著不自知的威嚴與冷意。
這些應該都是林織的人,應該不會那麼多嘴多舌,把消息傳出去。
再說了,他待林織如君父,林織與他同寢又怎麼算出格?
等聽到自己聲音時,宗淩才意識到他剛剛竟然不知不覺地把心裡話說出來了,臉頓時漲的通紅。
林織神色一頓,好的,他終於知道是哪裡偏移了。
不過他二十宗淩十二,按理來說也應該是把他當兄長,竟然還給他抬了一個輩分。
雖然有點詫異愛人想當他兒子,但林織很快就接受了,總之宗淩還不是能談情說愛的年紀,這麼想也無妨,最後肯定也會感情變質。
林織微微俯身,對宗淩認真道:“陛下言重了,微臣擔待不起,這話可不能讓旁人聽見。”
皇帝認宦官做父,這在曆史上也不是沒有過,隻不過都是昏君之流。
宗淩心裡這麼想,但也不會到處說,見林織望著他,乖巧地點了點頭,然後又拉了拉林織的袖子,表明他的意圖。
他很害怕,所以需要心腹重臣陪著!
昔年唐太宗不也因為弑兄逼父而夜不能寐,讓愛將給他守門嗎?
林織隻好應允,輕聲道:“容臣更衣。”
絳紅色的飛魚服搭在了帝王寢宮的屏風上,不遠處燭火幽微,沒一會兒宮人便熄了罩燈。
宗淩嗅聞著身旁青年身上的好聞氣息,姿勢略顯霸道地環住輔政臣子的腰肢。
林織輕輕撫著他的背,陪少年天子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
有腳步聲靠近時,宗淩已經睡沉了。
袖招輕聲道:“大人,他們已經招了。”
夜裡霜重簷冷,讓青年秀美的麵龐更顯淡漠。
林織幫宗淩掖著被角,道:“讓兩位太妃病著,其他人殺了。”
門扉又被輕輕掩上,天子在睡夢中帶著笑,想來是做了個好夢。
成功一次之後,宗淩似乎嘗到了甜頭,想讓林織每晚都□□。
他用的理由也沒什麼變化,不過是他幼年喪母,一直都是一個人孤零零地在宮裡住著,中元節又受了驚嚇,一個人睡便會做噩夢。
他沒發現他的話裡有著矛盾點,幼年時他一個人在冷宮般的芝雲宮住的好好的,怎麼長大了會在有眾多宮人伺候又被錦衣衛層層把守的養心殿裡害怕?
林織沒說什麼,還是依他了。
宗淩心裡高興,林織總歸是縱容他的。
林織與帝王同寢這件事外邊倒是不知情,他們隻以為林織宿在養心殿的偏殿中。
等一些事情塵埃落定後,林織進行了時間躍遷。
數據會根據邏輯進行事物演變模擬,林織可以任意選擇到達哪個時間點。
為了保證局勢不出錯,林織並沒有進行太大的時間跨度,以三個月或者半年為一次,在察覺到一些情況時,停在了三年後。
元和三年,冬。
這一年,宗淩十五歲,已經出了三年孝期。
宗人府宗人令遞了話,請示林織怎麼為皇帝安排曉事的宮女。
前朝也有人提議,陛下已經到了年紀,可以廣開後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