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你是死在出嫁路上？”陸橫突然麵色一變。
蘇綿綿睜著那雙無辜大眼睛點頭。
“嫁給誰？那個暴君？”陸橫沒有發現, 自己臉色已經趨向於黑鍋底。
蘇綿綿繼續乖巧點頭, 並提醒道：“史書上都有寫哦。”
陸橫：……
死在半路上, 被他截胡了。
老子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
“你之前說那個人, 是那個暴君？”雖然心裡已經想到了，但陸橫還是非常難以接受。
自己居然吃了那麼久一個死人醋！
還是一個死了六百年古人！
“嗯。”蘇綿綿想起繡床頭那行字, 眼睫微垂，整個人突然沉靜下來, “他其實，是個很好人。”
在旁人眼裡, 暴君陸橫是個殺千遍萬遍都不解恨人, 可他卻獨獨對她好。
“嗬, 那種殺人不眨眼暴虐之徒, 殘忍粗暴，歹毒奸詐, 狡猾世故，專門喜歡騙你這種不諳世事小姑娘。”
陸橫恨得一陣咬牙切齒。
從史書上來看, 那個暴君陸橫可不是個好相與貨色。
這隻小傻子肯定是被那個暴君哄騙了才會嫁給他。
幸虧沒嫁成。
陸橫單手撐著下顎, 目光斜斜落到蘇綿綿那張瑩白小臉上。
小姑娘臉上尚帶淚痕，端端正正坐在椅子上, 背脊挺得筆直，這樣看起來, 確實有一股小家碧玉氣質。
怪不得一個以前什麼都不會人, 舞突然跳那麼好, 還能包攬一切刺繡活計。
坐在旁邊蘇綿綿突然開始掰手指頭。
“你乾什麼？”
“陸橫，我比你大了六百零十五歲哦。”
陸橫：……我把你當女朋友，你居然想當我祖宗。
“閉嘴！”陸橫伸手，把蘇綿綿小腦袋轉了回去，然後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麼，輕咳一聲道：“咳，那個嚷嚷……是那個暴君小名？”
蘇綿綿霍然睜大一雙眼，滿臉驚奇，“你怎麼會知道？”
“老子神通廣大。”陸橫勾唇嘚瑟完，立刻開啟嘲諷模式，“什麼破名，我還喊喊、嗷嗷呢。我猜那個暴君呀，不是個瘋子就是個傻子。”
蘇綿綿抿唇，盯著陸橫那張跟暴君如出一轍臉沒有說話。
“怎麼，你還不服氣。”陸橫伸手掐住蘇綿綿小臉，左右開弓，“說，那個暴君是個傻子，瘋子。”
蘇綿綿被扯著臉，聲音含糊，“這是大逆不道……”
“現在是民主社會，言論自由，老子讓你說，你就說。”
蘇綿綿睜著那雙水霧霧大眼睛，頂著兩邊麵頰上手指印，哼哼唧唧道：“陸橫是傻子，是瘋子……”
說完，蘇綿綿小心翼翼地看一眼陸橫。
陸橫：……他媽怎麼像是在罵他？
大巴馬上就要到學校了。
陸橫貶低完那位同名同姓周朝暴君後，臉色突然一正。
“蘇綿綿，你這叫借屍還魂。被人知道了，是會被抓起來，關進黑屋子裡，被人用針一天到晚戳，戳成刺蝟。”
蘇綿綿聽得一臉認真，用力發抖，“就跟那個‘私人醫院’一樣……”
“對，就跟那個私人醫院一樣。拿那麼粗針戳你。”
陸橫伸出手，大拇指和食指掐在一起，比出那個針粗細度，直把小姑娘嚇得猛搖頭。
“不會說，不會說，隻告訴你一個人。”
“嗯。”陸橫伸手摸了摸小姑娘腦袋，替她把鴨舌帽戴上，“記住，這個世界上，隻有老子一個好男人。”
蘇綿綿露出懷疑神色。
“你們古人不是都說‘男女授受不親’嗎，嗯？蘇綿綿，離那些臭男人遠一點，知道嗎？”
“哦。”蘇綿綿抱著小手手，乖巧點頭。
……
秋遊後，北中又立刻開始籌備起了一年一度運動會。
蘇綿綿作為曾經在成人禮上一舞驚人種子選手，立刻就被班主任親切眼神關注到了。
“蘇綿綿，這次運動會開場舞也由你來跳，好不好？”
唐南笙退學事情暫時被擱置，聽說她現在正在家裡養腿傷。
李大鵬他爸作為校長，迫於陸嘉淵那方麵壓力，最終還是沒有讓唐南笙退學，隻是辦了休學。
班主任失去了唐南笙這一強大門麵，隻能用蘇綿綿來湊。
蘇綿綿剛剛張嘴，坐在她身邊陸橫突然伸手，一把握住了她腕子。
少年眸子漆黑深沉，一眼望不到底。
蘇綿綿站起來，跟班主任道：“最近不太舒服，不能跳了。”
蘇綿綿是頭一次撒謊。
她紅著麵頰，雙眸中泛起羞澀淚花，整個人慌得不行。
那細膩緋紅從她麵頰往下蔓延，染紅了低垂白皙脖頸。像朵被雨打彎嬌豔紅杏。
班主任沒看出蘇綿綿異樣，隻是覺得惋惜，然後隨便讓文藝委員弄了個唱歌節目。
午休時間，大家都在偷摸著玩手機。
還有人把掛在牆上電視機打開了。
“華國最著名古典舞蹈藝術家梁晴虞正在籌備新舞劇《蝶戀》，我們特地來到參選現場，對梁老師來了一次訪談。”
“梁老師您好，聽說您這次要麵向全國招收有能力學生作為此次新舞劇《蝶戀》女主角？”
主持人正在采訪一位女子。
這個女人看著年紀不大，身穿貼身舞服站在濃妝豔抹主持人身邊，渾身透出一股清冷優雅味道。
“是。”她端莊而矜持，緩慢點頭道：“希望這次能挑選到新鮮血液，讓我《蝶戀》更加完美。”
“好，那就讓我們期待一下接下來選手表演吧。”
鏡頭一轉，到了舞台上。
一個個鮮嫩青蔥似得小姑娘穿著古典舞服，準備選拔。
周安安眼尖看到唐南笙。
“小棉花，你看，那不是唐南笙嗎？”
鏡頭太快，蘇綿綿沒看到。
而作為秘密選拔，梁晴虞沒有讓電視台拍攝到選拔現場任何資料。
在《蝶戀》正式開演前，一切都是保密。
午休時間結束，電視屏幕上畫麵戛然而止。
周安安偷偷湊到蘇綿綿身邊，“小棉花，你要是去了，唐南笙算哪根雞毛。”
蘇綿綿攥緊小手，下意識看向坐在自己身邊陸橫。
她還記得昨天晚上男人一手捏著她一隻小耳朵，耳提麵命道：“記住了，什麼都不能說，什麼都不能做。”
雖然陸橫已經給蘇綿綿打好了精神證明，但這小東西實在是太惹眼了。
尤其是跳起舞來，用驚豔一詞都不足以形容她給人神魂顛倒。
蘇綿綿垂眸，捧住臉。
還是決定看動畫片吧。
……
唐南笙是最後一個上台表演。
不可否認，作為一個從小練舞，甚至還帶有天賦選手，唐南笙跳很好。
跟梁晴虞一起點評尋找《蝶戀》女主角，還有舞蹈室其他古典舞蹈藝術家。
他們看到唐南笙表演，紛紛對她表現出了好感和讚許。
“梁老師，我覺得這個唐南笙很好。”
“是啊，真不錯，非常符合《蝶戀》女主要求。”
梁晴虞卻是搖頭，她總覺得唐南笙身上缺了一種東西。
她抬眸，看向站在舞台上一臉自信，因為剛才跳過舞，所以現在正努力抑製著自己呼吸唐南笙道：“這位選手，你熱愛你舞蹈嗎？”
唐南笙一愣，她沒想到梁晴虞會問出這種問題來。
“當然。”唐南笙露出笑來，“舞蹈就是我生命。”
梁晴虞笑了，“我倒是認為，舞蹈更像你生存技巧。”
這句話一出來，唐南笙臉色變得極其難看。
“你不愛它，你跳得沒有靈魂。舞蹈固然需要技巧，但它更需要靈魂。”說到這裡，梁晴虞伸手揉了揉額角，覺得很疲憊。
旁邊舞蹈藝術家勸道：“都找了那麼久了，我覺得這個已經很好了。”
靈魂什麼，也就隻有梁晴虞這種人在追求。
那麼完美舞蹈，哪裡沒有靈魂了？
其餘舞蹈藝術家對梁晴虞執著表示出了不滿。
《蝶戀》開演在即，如果再找不到女主角，這部舞劇就要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