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要……”毒死她呢?
“是我不好嗎?”小姑娘軟綿綿的小嗓子帶上了顫音。
“不是。”
男人彎腰,貼著她的麵頰,將人抱到陽台欄杆上。
身後是漫天星海,眼前是嬌軟美人。
“因為你太乾淨了。”
乾淨的讓人嫉妒。
……
蘇綿綿睡了,臉上帶著淚。
小東西一生雖活得坎坷,但因為這純稚乾淨的性子,所以也算自得其樂。
再苦,再累,於她看來,隻要吃喝不愁,便也無礙。
可這般心性,為何又會受到如此折磨呢?
因為這世界,本就不公。
男人靠在床頭,擼著手裡的貓。
小奶貓喊喊一向是對這家的男主人抱有深刻恐懼的。
它瑟瑟發抖的被擼著毛,整隻貓都軟的不像話,任由摸掐。
蘇綿綿睡到半夜,又醒了。
她轉頭,看到靠在床頭的陸橫,小心翼翼的挪了挪身子。
先是把自己的小腦袋靠過去,見男人沒反應,又將自己的小手手搭上去,然後得寸進尺的把自己的半個身體鑽了進去。
喊喊被占據了位置,猛地一下從男人懷裡跳出來。
陸橫從擼貓,變成了擼人。
“陛下。”
小姑娘躺在他身上,睜著那雙大眼睛,眼眶微紅,帶著細膩的粉。
“嗯?”男人垂眸,黑暗中,那張俊美麵容很不真切,隻能隱隱看到一個輪廓。
“安安她,是個好人。”
周安也是個好人。
她救了那麼多人。
“蘇綿綿,在你眼裡,有壞人嗎?”
小姑娘立刻點頭,“有的哦。”
從前,暴君是壞人,可是現在,他是好人。
不殺人的暴君,是好人。
在蘇綿綿的世界觀裡,好人和壞人的界限永遠都是那麼清晰。
不乾壞事的人是好人,做了壞事的,以後不做了,也能算是半個好人。
暴君就是半個好人。
“嗬。”男人似乎能知道小姑娘在想些什麼。
他伸手撫著她的發,聲音微啞,“當初周安製毒,不知道那毒會被你吃掉。”
聽到這話,蘇綿綿的小臉上卻沒什麼喜悅神色。
“不是被我吃掉,也會被彆人吃掉。”
所以,周安終歸還是做錯了。
不管是被誰吃了,她總歸是做錯了。
她是醫女,本該救人。
便隻是錯殺了一個,那也是錯了。
“不過安安不是她。安安就是安安。”蘇綿綿一臉篤定道:“安安不會害人的。”
陸橫盯著她。
也瞧不清她的小臉,隻能看到她柔軟的輪廓。
還有那軟綿綿的小嗓子,哼哼唧唧的說著自己認為對的話。
“嗯,你說的對。”
男人點頭,臉上露出了笑。
他拿過手機,給周安安發了個文件。
……
天氣越來越冷。
舞蹈團放課的時候也提前了。
下午五點,天色已經開始黯淡。
穿著秋裝的小姑娘帶著漂亮的貝雷帽,身上是杏色的長裙,外麵一件奶白色袖衫,整個人看上去軟綿的不可思議。
陸嘉淵站在不遠處,怔怔的盯著人看。
他走過去,離她隻有一米的距離。
“綿綿。”
他開口喚她,心中隱藏著激動。
蘇綿綿認識他。
雖然陸橫對這個男人充滿了敵意,但蘇綿綿並沒有這麼強烈的情緒。
應該說,她對任何事都沒有過多的強烈情緒,這也就是為什麼她總是抓不住《蝶戀》第二部分的原因。
梁晴虞說,你太乾淨了,乾淨的沒有一點波瀾。
這是蘇綿綿的天賦,也是她的缺陷。
“我是陸嘉淵,是陸橫的堂哥。”
陸嘉淵做了自我介紹。
他精心打扮,穿了西裝,爭取在美人麵前表現出最好的一麵。
那雙漂亮的大眼睛看了過來,清晰的印出他的臉。
“你好,我是蘇綿綿。”
聲音又軟又甜,像覆著蜜糖。
陸嘉淵咽了咽喉嚨,“綿綿,我能請你吃頓飯嗎?”
蘇綿綿歪頭,“我有飯吃的。”
如果是普通人,就是明確的拒絕,但這句話蘇綿綿是真心實意說的。
陸嘉淵感覺出她說話時,表情和語言的怪異。
“我隻是,想請你吃頓飯。”
陸嘉淵又重複了一遍。
蘇綿綿覺得這個人怎麼聽不懂自己說話呢?
“我有飯吃的。”她堅定道。
陸嘉淵心中的感覺坐實。
他垂眸,看到蘇綿綿腰間掛著的那個荷包。
上麵繡著清晰的木棉花。
這個荷包他曾經見過,不隻是在現實中,更在夢裡。
他從樹下將它撿起來,收藏良久,後來卻不翼而飛。
蘇南瀟雖然也送了他一個,但卻跟原來的那隻全然不同。
從那個時候開始,他就應該知道的,他就應該知道的……
雖然是夢,但陸嘉淵卻感覺那裡麵的葉深華,就是他自己。
陸嘉淵的臉上露出苦澀。
沒關係,現在也不晚。
“既然不吃飯,那我請你吃……”
“請你吃屎。”男人陰測測的聲音從後麵傳過來。
陸橫大剌剌的過來,撞開陸嘉淵,直接把蘇綿綿扛了起來,然後頭也不回的走了。
回到家,陸橫把人放下,麵無表情的……鑽進了洗衣機裡?
“陛下,你在乾什麼?”蘇綿綿趴在洗衣機上,一臉懵懂。
“沒看出來嗎?老子生氣了!”洗衣機太小,陸橫人高馬大的裝不進去,隻能站著。
“可是你一天到晚都生氣哦。”
“嗬。”男人冷笑,“這次哄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