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個兒躲在繡床上偷吃糕點就行,他堂堂一屆帝王躺在她繡床上喝碗粥就不行了?
這是什麼道理!
在這裡,他就是王法,他就是道理!
蘇綿綿在男人的恐怖眼神中,捧著紅豆糕,咬一口,閉嘴了。
……
暴君一連賴了好多天。
無聊的他拽著蘇綿綿要教她念詩。
“與君今世為兄弟,又結來生未了因……這首詩講的是,子瞻和子由約定來世繼續做兄弟。”說到這裡,暴君伸手撚了撚蘇綿綿的長發,漆黑眸中顯出難得情意,“孤與你約定,若有來世……”
“陛下要跟我做兄弟?”
聰明的蘇綿綿已經學會搶答了。
“蘇綿綿,你又討打了。”
蘇綿綿立刻閉嘴。
嚶嚶嚶,怎麼她怎麼說都不對嘛。
“怎麼,不願嫁給孤?”男人強勢的掐住她的下顎。
“陛陛陛下很優秀……”隻是精神不太穩定。
後半句話,蘇綿綿不敢說。
暴君冷笑一聲,鬆開她,然後從窩了半個月的繡床上坐起來。
離開了癱瘓模式的暴君又變成了那個人見人怕的惡鬼。
他站在繡樓窗戶口,目光灼灼的盯著蘇綿綿。
“你不嫁,孤偏要娶。”
說完,男人麵無表情,並激動著手,顫抖著心跳了窗。
……
“這娶親,是要合八字的。”李萬裡看著正在狂擬聖旨的暴君,提出建議,“聽說皇廟裡頭的苦慧大師合的不錯。”
暴君雙眸一眯,擺駕皇廟。
老和尚坐在菩提樹下,看著藍藍的天空,陷入沉思。
“禿驢,快點說!”
陸橫猛地拍了一掌麵前的兩份生辰貼。
禿驢苦慧大師慢悠悠道:“製玉簪,擋煞氣,不能為妻,可為妾。”
“什麼意思?”
男人麵色漸漸陰冷。
“陛下天煞孤星。蘇姑娘福薄,怕是擋不住。故此若非要結緣,隻能做妾,不可為妻。”
“老禿驢,孤再給你一次機會。”
男人猛地站起來,眼底隱隱泛起猩紅血色。
“再給多少次機會,也是如此。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陛下。”李萬裡上前,按住陸橫拔劍的手,“這是喜事,不要誤了您與蘇姑娘的姻緣。”
男人麵色難看至極,靜站片刻,甩袖就走。
暴君走了。
不遠處走來一人,不是彆人,正是當朝太後。
“暴君生性猜忌,誰都不信。太後交代的話,老衲雖說了,但信不信老衲卻是不知道了。”
“他這個人呀,從來沒有什麼在意的東西。如果信了你的話,那這位蘇家的十二姑娘,真真是咱們的福星了。”
一個暴君,天不怕,地不怕,毫無軟肋。
太後等了這麼多年,終於等來了這次機會。
“明日淮南郡王來此,煩勞大師將這事告知於他。還有,鳳命的事可以開始往外傳了。既然娶了皇妃,那皇後的位置也不能空著。”
說到這裡,太後看向一臉沉默的苦慧大師,“大師,您可是救了天下蒼生啊。”
“那這皇廟內的兩百零三位僧人,太後是否能高抬貴手?”苦慧大師聲音沉沉道。
“這是自然。”太後笑應。
……
“聖旨來了!”
蘇府門前熱鬨的厲害。
皇帝身邊的大紅人李萬裡,李總管親自領著聖旨來蘇府。身後是連綿不絕,震撼皇城的大禮。
蘇老爺代接聖旨,開祠堂,入宗廟供奉。
然後將這件大喜事通報闔府。
“居然是皇妃。”
“怎麼不是皇後?”
“彆胡說了。區區一個小官之女,怎麼可能當得了皇後。便是要選皇後,當然也是會選身份尊貴的宜陵翁主了。”
繡樓內議論紛紛。
蘇綿綿坐在窗戶口,撐著下顎,仰頭看天,然後突然道:“下雪了。”
紛紛揚揚的雪花從天空落下,穿枝掠院,漂亮極了。
奶嬤嬤捧著手裡的盒子進來。
“姑娘,風大,彆在窗戶口坐著了。”
奶嬤嬤上前,關了窗戶,然後將蘇綿綿牽進來。
“姑娘不日便要出嫁。老婆子沒什麼好東西,托福當了姑娘十幾年奶嬤嬤,這件東西,姑娘晚間自個兒瞧瞧吧。”
蘇綿綿神色疑惑的接過來。
“我們姑娘真是有福氣,居然能當皇妃。”奶嬤嬤不舍的摩挲著蘇綿綿的小手。
“可是,她們說,我是去做妾。”
蘇綿綿摳著懷裡的盒子,聲音很低。
奶嬤嬤立刻板起臉,“那些小賤蹄子,就知道胡說八道!”
“這是天大的榮寵,姑娘可不敢這樣想!這皇家的皇妃,怎麼能跟咱們普通人家的妾室相比。那些小蹄子沒見過世麵,姑娘您怎麼也聽她們瞎說?”
蘇綿綿想了想,用力點頭。
她是見過世麵的,不能聽她們瞎說。
晚上,蘇綿綿自己點燈,打開了那個盒子,看到裡麵被啃食的麵目全非的圖。
嗯?
……
“華郎,華郎,你幫幫我,你幫幫我吧,嗯?”蘇南笙聽到陸橫要跟蘇綿綿大婚的消息時,整個人差點崩潰。
她偷著出來尋到葉深華,哭得婉轉動聽。
心愛的女人如此哀求,葉深華怎能不應。
“好。”
他答應了。
葉深華找到周青之女周安,威逼利誘,拿到了毒.藥。
……
漫天大雪。
身穿喜服的暴君跪在地上,抱著懷裡早已沒了呼吸的小東西。
他……來晚了。
是他,沒有守住她。
男人呲目欲裂,青筋繃起,猛地吐出一口血來,染紅了皚皚白雪。
小姑娘睜著那雙漂亮的眼睛看他,裡頭依舊澄澈,隻是沒了流動的靈氣。
像沒了泉眼的清泉。
“下輩子,還會找到你的。”
一定第一眼,就把你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