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第 106 章(1 / 2)

天團與皇冠 青律 15347 字 7個月前

舞蹈課結束的時候, 霍刃腦子裡一片空白。

他甚至感覺自己全程沒有跳舞,這兩個小時下來自己在老師麵前說過什麼做了什麼,全都變成了氣泡酒般酸澀又雀躍的記憶。

喜歡,期待,躁動, 惶恐,占有欲……

男人在講動作要領,他在無意識地注視著他的喉結。

老師今天擦了白味的唇膏麼。

他的指節好漂亮。

直到下課解散,霍刃才勉強找到幾分冷靜。

“再見。”

“等一下。”裴如也把文件夾轉交給謝斂昀, 給霍刃遞了條圍巾:“你是隊長,先跟我去確認一遍場館設施和分舞台效果。”

他越是公事公辦風淡雲輕, 當眾偷情般的禁忌感就越明顯。

霍刃幾乎快把內心的煎熬寫在表情上。

這絕對是報複。

什麼禮物,終點,不夠勾人,他不就是叼著勺子開了個玩笑麼……

“怎麼?”男人側眸看他:“你晚上有約了?”

“走吧。”霍刃悶悶道:“單身這麼多年, 哪兒來的約。”

謝斂昀抱著計劃表光速逃離現場:“隊長注意安全, 我先走了拜拜!”

他們再度踏上了從前的那一條路。

天使之環體育館正中間還在搭設舞台, 起重設備的轟鳴聲像深穀中的轟雷。

“這邊是分舞台A。”

“這裡是分舞台B。”

“還有這裡……”

霍刃被下午和晚上幾句話吊的不上不下,這會兒工作狀態保持的有點勉強。

他把男人交代的事情一一聽完記好,回應地興趣缺缺。

“這次還有兩個高空設施,安全情況我已經檢查過,但高度需要你們重新適應。”

裴如也停下腳步, 平和道:“你先試一次。”

“好。”

他們再度登上了起降台, 上升時耳旁有夜風呼嘯不止。

霍刃已經完全習慣了這樣的高度, 靠在欄杆旁望著整個時都的燦爛夜景,一時有些出神。

第一次他還嚇得不敢往外看。

時間一晃,演唱會都開了這麼多場,有些事情早就變了。六

裴如也站在他的身側,良久才輕輕伸出手撫摸他被吹亂的頭發。

寒流般的冷風像是能直接吹進人的心竅裡,霍刃遙望片刻燈光幽微的蒼白之廷,心裡說不清道不明的欲念和情愫都漸漸冷靜下來。

往事卻在燈火中漂浮湧動,一幕幕清晰如初。

就好像昨天他還是那個一無所有的流浪者。

“你不要動。”

他側頭看著他,語氣裡沒有請求或命令,反而透著淡淡的疲憊。

霍刃仰頭望了一會兒,腦子裡太多思緒如雨中蝴蝶般低飛。

裴如也縱容著他的失神,呼吸很輕。

他原本以為這麼多年來,是霍刃太依賴他,可如今自己漸漸清醒,發現情況完全是反過來的。

他才是最容易有分離焦慮的那個人。

表麵就算藏得再好,隻要一天沒有聽到和霍刃有關的事情,一周和他沒有任何聯係,連呼吸都好像會變得焦灼艱澀。

霍刃是他心頭燃著的一隅北極星。

他親眼看著這星辰從暮色中升起,如信徒般漸漸沉溺。

霍刃停頓許久,沉默著張開手臂抱緊他。

他保持著少年般的清瘦身材,把臉埋進他胸膛前時像極了從前的十七歲。

“老師,原來我們已經一起走了這麼久。”

裴如也垂眸微笑,伸手回擁住他,把所有眷戀都無聲傳達。

“你已經做的很好了。”

“……好累。”

霍刃不曾在任何人麵前說過這句話。

他久違地把內心情緒放了出來。

擁抱是很奇妙的東西。

可以把自己的負重都儘數交托給另一個人,心臟依偎共鳴,靈魂也可以靠在一起。

“你還記得簽字的那天嗎。”霍刃聲音有些啞:“我現在終於懂了。”

進食,睡眠,**。

戀愛,情緒,話語。

健康,空間,**。

所有合同無法約束闡明的一切。

都將被獻祭給無儘的名利。

他抓緊他的袖側,深呼吸著繼續往下講。

“我在這條路上走的越久,越容易看到不真實。”

“進了這個圈,就好像沒有真假,沒有善惡,一切都是利器與盾牌。”

偽裝成歌迷的行凶者,成千上萬個偽裝成粉絲的水軍。

輿論風向,群體口味,樣貌性格,還有這個世界。

離高處越近,越能看見大眾被操縱著喜怒哀樂,隻有資本在翻手為雲覆手為雨。

熱愛憎惡都被鼓動成漩渦,而他們幾度瀕臨溺水,被黑暗儘數吞噬。

皇冠走的已經是絕大多數偶像裡最順風順水的一條路了。

可是從成團至今,他們經曆過的痛苦坎坷從來沒有少過。

以至於所有人都好像是劫後餘生。

裴如也輕輕抽開衣袖,把自己溫熱的掌心遞給他。

“在恐懼?”

霍刃握緊了他的手掌,如同索取般用力十指緊扣,低低開口。

“很難有安全感。”

“很久以前,我在課桌旁邊寫了四個字,是八風不動。”

他靠著他慢慢道。

“那時候班裡上課也會講,要榮辱不驚,要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可是我現在才知道什麼是榮辱。”

利,衰,毀,譽。

稱,譏,苦,樂。

他少年時以為自己都能理解承受,如今成年蛻變,才驚覺一字千鈞。

順境逆境都八風不動,實在太難了。

霍刃講的速度很慢,每說一句話心裡就輕鬆許多,其實是在釋放這些年他作為隊長所包容的一切壓力。

內心的袒露反而比情話更動聽。

他們是在落地時就要繼續保持彬彬有禮的師生。

不談風月,不談相慕,隻聊幾句工作時的煩倦疲乏,就好像把該說的都說儘了。

裴如也知道他此刻不需要任何建議,一手保持著十指緊扣,一手輕撫他的後背。

然後不自覺地輕吻發側,靜靜聽他說的每一句話。

霍刃在隊友麵前冷靜堅定,做事從來都很有分寸。

他隻是需要在他的懷裡休息一會,然後繼續快步往前走。

裴如也的指腹在他額前停留許久,眼神溫柔。

……我愛你。

我會一直愛你。

你是為巔峰而生的人,是無數人的光,是我的北極星。

-2-

霍刃在今年年初被診斷出中度焦慮,完全是由工作強度和環境壓力導致。

但治療師並不能得到他的全部信任放鬆,隻有裴如也可以。

他終於把心底情緒都釋放出去,晚上一覺香沉,睡得特彆安寧。

薑叔是在開演唱會的前兩天回來的,還特意把霍刃叫到辦公室裡,給他遞了個U盤。

“這半個月真是要忙死了。”大叔調整著肩頸按摩器的位置,坐姿像棵歪脖子樹:“你們演唱會準備的都還好吧?”

“嗯,流程節目全都對過了,晚上過去彩排。”霍刃掂了掂U盤,好奇道:“這裡麵是?”

“你現在入股這麼多,有些高級彆材料也得過個目。”薑叔慢悠悠道:“還記得采彼傳媒麼,就被韓公子收購的那一家。”

“他們大概率要在年底推個男團出來,現在滿世界活動資源,感覺是要搞個大事情。”

霍刃警覺道:“有多大?”

“公司這邊線人收到太多風聲,真假混著不清楚。”薑恕皺眉道:“但自從他們那邊有動作以後,調查你們六個的雜碎就特彆多。”

薑恕臨時抽身去了趟歐洲,為的也是安置池霽的家人,給他們安排新的保密住址和新工作,親手布置信得過的手下代為照顧保護。

薄玦家有老貴族背景,住址也相對隱蔽,但薄環也一度被監視跟蹤,現在行程完全保密,隻坐私人飛機。

“不光是這樣,其他歪門邪道的事情也多。”薑恕癱在按摩器上,晃晃手指示意他看藍色的文件袋:“今年開始,主動找上門的無關資源多的邪性,而且明顯是算計過的。”

特意留給龍笳的片約,邀請薄玦和池霽去國外的表演交流,給謝斂昀拋橄欖枝約飯局,甚至還有好幾座國內外大學給霍刃遞邀約,熱情歡迎他過去訪問學習。

目的明晃晃兩字,拆團。

合則榮,分則危,當年道士算的明明白白,薑叔也是個清楚人,不會在這節骨眼上中了套。

他吩咐下屬把大粉悉數穩住,老粉們現在控評也帶輿論早就四平八穩,不會輕易被溜。

少數愣頭青急吼吼地日公司,叱責經紀人占著資源苛待偶像獨立發展,也會被其他人齊心協力摁回去。

霍刃聽著薑叔念叨漸漸放心,忽然目光一停,以為是自己看錯了。

“小池……是被領養的?”

“是,”薑叔對霍刃沒有太多隱瞞:“這事除了高層之外,隻有你和謝斂昀知道,不要和其他人說。”

他的父母一個是金發碧眼的瑞士人,一個是黑發黑眼的華裔,當初一塊從孤兒院把還是棄嬰的池霽抱回去撫養,家裡有哥哥姐姐,今年還添了個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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