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5 章(2 / 2)

天團與皇冠 青律 16244 字 6個月前

琴聲搖轉起伏,從他寫的那首歌往更遙遠的世界跳躍,仿佛在承載著記憶一路往前。

溫熱的淚打濕刺青,自腕線到生命線的小船清晰依然。

他莫名想起了池霽被下藥那天,蜷在浴缸裡,任由自己抱著斷斷續續地唱的那首歌。

“Justtoouhis,watgthewordsfallfrommylips.”

這一切都太不真實,所有字句在從我唇邊墜落。

“池池,你不要睡。”

“唱下去。”

“Oh……I'mgonnabewounded.”

……我可能會受傷。

“I'mgonnabeyourwound……”

我將成為你的傷口……

“刃哥在這裡,小池不怕。”

“其他哥哥也要到了,我們都陪著你。”

“小池,彆睡,再多唱幾句。”

“I'mgonnabruiseyou,”

我可能會弄疼你,

“Yonnabemybruise……”

你將會成為我的淤痕……

裴如也靜立在玻璃門外,陪他一同熬過人生中最黑暗的這一刻。

猶如淬刀爐外沉默溫柔的守護神。

-2-

回國的蹤跡被掩藏的很好。

戚麟那邊收到DEMO以後表示特彆驚訝,他這些年聽了很多次霍刃唱歌,就沒碰見過這種狀態。

要說最接近的,那也是《桃子汽水》裡有一首失戀情歌,雖然咬字不算特彆清楚,但是那首歌到現在都是剪輯用BGM的熱門選曲,傳唱度非常高。

霍刃音色清冽很有獨特質感,再加上足夠優秀的旋律和情感表達,單憑個人都足夠震懾全場觀眾。

戚麟剛回時都不久,新理的發型也亂蓬蓬地像被狗啃過,拉著霍刃就衝去了排練室,認識跟了他好幾年的樂隊老師們。

幾遍順下來,少年滿臉驚訝。

“刃哥你這蛻變……也太恐怖了。”

他發覺霍刃變得沉默許多,也不努力逗笑,揮揮手示意老師們保守秘密繼續排練,拉著霍刃去另一邊看舞台。

“除了吉他之外,還需要其他的伴舞嗎?裴老板那邊派人過來練一下?”

霍刃搖了搖頭。

“我一個人就夠了。”

這些都是全然陌生的體驗。

一個人。

他現在的身份,不是A的隊長,不是代表著那個C的。

是霍刃。

這首歌不用太長,三分鐘就夠。

裴如也作為經紀人兼此刻短視頻的創始人,已經在秘密安排一係列的聯動反應。

在表演結束的下一秒,連環引爆就會按時開始,忠實執行計劃中的每一步。

演唱會將於周六晚七點半準時開始。

周五下午兩點,霍刃去了一趟謝斂昀現在住的地方。

薄玦和薄環都收到了演唱會門票,上完課就會趕過去。

謝斂昀最近也在人間蒸發的狀態,發微信打電話都沒回應。

地址是薄玦給的,是一個很普通的單人公寓,從選址到戶型都挑的很敷衍。

但位置仍舊是在十七樓。

霍刃麵對昀哥一向有數,敲門前先聽裡頭的動靜,果然有動次打次之類的金屬樂鼓點。

他重重敲了好幾下門。

“誰啊——”

“外賣!”

搖滾樂被摁了暫停,有人踩著拖鞋從遠處慢悠悠繞過來:“不是剛送了嗎?”

門一打開,謝斂昀懵了幾秒:“握草?你提前回來了?”

霍刃往裡瞥了一眼:“還有客人嗎?”

“怎麼可能,”謝斂昀怕有鄰居路過,把他拉進房間裡:“你以為我還在這藏個十分甜小姐姐不成……”

房子兩室一廳,亂哄哄臭熏熏,零食袋外賣盒堆了好幾個塑料袋。“現在要垃圾分類,得按著點丟,”謝斂昀也知道自己現在狀態狼狽,匆匆換了件還算乾淨的大T恤收拾屋子:“你回來了也不打個電話,剛才嚇我一跳。”

霍刃捋起袖子幫他一塊收拾屋子,把所有窗戶都一扇扇打開,放清新乾淨的空氣和陽光一起湧進來。

“你手機關機了?”

“啊?哦,是,好幾天沒看手機了。”謝斂昀一撓腦袋,拿了掃帚打理客廳,試圖用彆的話題逃過這一茬:“前兩天龍哥又得罪了薄玦一回,聽說登門道歉好幾回都給轟走——”

霍刃還在瞧他現在的狀態,開口忽然道:“昀哥,我想你了。”

謝斂昀一瞬間耳朵根發紅,總有種自己還被隊長管著的錯覺:“我知道我知道,少吃外賣多出去走走,你回來了我也就不亂來了……”

霍刃點點頭,和從前一樣不囉嗦不責備,拎著水桶和他一起打掃這間屋子。

掃地拖地,戴好口罩假發出去倒垃圾。

洗衣機久違的開始工作,咕嚕咕嚕地晃蕩著一大堆臟衣服。

謝斂昀想為自己辯解幾句,可瞧見他不聲不響地幫自己打掃屋子,又覺得紮心的慌。

他伸手本想幫霍刃接過消毒噴霧,目光在落到他左手刺青時倏然一變,當即就抓著他的手腕扳在陽光下。

“霍刃,”青年從未這樣嚴厲過:“你刺青了?還是在這裡?!”

霍刃點點頭。

“我總要找個方式紀念他。”

謝斂昀攥著他的手腕看了又看,眼中怒意沒有半分隱瞞:“裴如也他居然不攔著你?手掌心這麼疼的地方都敢紋身霍刃你出息了是不是?訂婚都跟我們問意見,刺青難道不是一輩子的事情你特麼在想什麼???”

“龍笳是傻逼,你有樣學樣學我用外賣寄托下感情很難嗎操??”

霍刃等他吼完才動了動手腕。

“哥,你弄疼我了。”

謝斂昀猛地一鬆手,跟拉風箱般深呼吸了好幾秒,轉身就往書房走。

霍刃以為他真生氣了,悄悄跟了過去。

謝斂昀埋首在書架中翻找了兩三下,很快就拿出了一份文件報告出來。

“聽著。”他此刻心如亂麻,卻還是迎著霍刃的目光走過去,把文件夾遞到他的手裡:“我接下來要說的事情,你要冷靜一點聽完。”

謝斂昀自幼就跟著薑恕在酒局裡混大,識人看命都有種天生的敏銳。

他知道有些事如果不跟霍刃說清楚,這笨蛋這輩子都沒法正常活著,今天敢紋身明天就敢去西伯利亞買艘船。

“報告一共有十三份,最新的一份是昨天傳真過來的,所有線路都被保密過。”

“我從來沒有想過瞞著你,但是結果還沒被完全查出來,做太多還會打草驚蛇。”

霍刃停滯一秒,重複道:“報告?”

謝斂昀直直注視他幾秒,壓低聲音如實坦誠:“我帶走了池霽的骨灰取樣。”霍刃在這一瞬間全身血液都在逆著往上湧,終於問出薄玦和大眾網友們質問過很多次的問題——

“謝斂昀你是變態嗎?!!!”

“你聽我說,我知道這麼做很特麼變態——”謝斂昀伸手就把其中一頁翻開,給他看鑒定結果:“霍刃,那個棺材裡的人,可能從一開始就不是池霽。”

“什麼?”

“那捧骨灰成分和正常骨灰根本不一樣,摻雜了大量的矽膠和石膏之類的東西。”“我當時完全是趁亂取了一部分,樣本太少何況又被高溫焚燒過,查DNA都幾乎查不出來——”

霍刃急速把每一頁都瀏覽翻完,在心跳過速的同時背靠著房門支撐身體,雙手發抖到幾乎拿不穩這十幾份報告。

“石膏燒完也是白的,矽膠燒完一樣是白的,沒有人知道那口棺材裡到底裝了什麼鬼。”

霍刃在這一秒覺得謝斂昀是真的瘋了。

隻有瘋子才會藏下摯友的骨灰拿出去化驗。

“昀哥,那是十七樓,”他開口陳述時感覺心臟都在裂開:“十七樓摔到十一樓,他怎麼可能還活著?”

“昀哥,我知道池池是你第一眼看中的成員,我知道他對你的意義不一樣。”

“可是整個搶救都是公立醫院參與的事情,難道搶救組的那些醫護人員也全都被賄賂過嗎?戚鼎他就算能瞞天過海也不可能起死回——”

“搶救組是由私立醫院特派專家和吳醫生一起做的,”謝斂昀語速比他更快,按住霍刃的雙肩就把自己知道的一切全都講出來:“你有沒有想過,池霽其實摔在了緩衝帶而不是十一樓,他從頭到尾就沒有摔到十一樓過?!”

“十一樓的平台監控是壞的,血跡和屍體全都是吳秋一帶著人料理的,霍刃你有沒有想過,被送進救護車的人從一開始根本就不是池霽?!”

霍刃大腦一片空白,這一秒突然想毀掉自己的多疑和清醒,信他說的每一個字。

現在有兩種可能。

第一種,是池霽已經死了,謝斂昀說這些都隻是為了安慰自己走出來,不要再為過去感到痛苦。

他不可能像昀哥那樣再掘開墳墓化驗骨灰——何況骨灰能化驗DNA的可能性幾近於無。

第二種,是池霽真的沒有死。

池池隻是被藏起來了。

謝斂昀發現他終於在思考可能性,把文件夾裡自己親手畫的受力分析圖和所有照片一頁頁拿給他看。

葬禮時所有人都處在悲痛裡,沒有人會掀開棺材中的黑布看看麵容和身體情況。

更何況即便是不夠像,也可以用跳樓對身體的衝擊等等托詞蒙混過關。

“從十七樓墜落到十四樓緩衝帶,一共有接近十米的距離,而且到底砸準了沒有都是問題。”

“想要毫發無傷根本不可能,就算池霽生還了,現在也是要麼殘廢要麼植物人。”

謝斂昀感覺自己在分析這些事情時冷靜到殘酷,卻還是毫無保留的把所有猜想都告訴霍刃。

他前所未有地希望自己的直覺是真的。

“現在韓渠在吞並A倒台以後崩潰的所有利益鏈,峨山風投也在上市前的風口浪尖,韓家父子都絕不可能允許自己的形象變成殺人凶手。”

“如果池霽還在康複期,不管是誰把他藏起來了,但凡有點腦子都不會放出風聲讓任何人知道。”

霍刃還在消化這突如其來的太多訊息,說話時聲音裡都帶著血氣:“你覺得有人把池池藏起來了?”

那個人會是誰?又藏在哪裡?

這些東西到底是謝斂昀準備已久的安慰信號,還是真實的存活證據?

“知道你現在最該做的是什麼嗎?”謝斂昀雙手摁著他的肩,加重聲音道:“你要讓韓渠把目光放在你身上,讓他相信池霽是真的死了,把所有警惕心都放到最低。”

“你回國就是為了將韓家連根拔起,我和整個SPF都在做《神佑之選》這檔節目,龍笳和裴總在準備扳倒峨山風投,就連薄玦都忍著內向出席上流酒會探聽風聲,所有人都在為同一件事努力——”

“霍刃,我知道你可能不信我,也根本不能接受這一切。”

“但是我們現在根本沒得選,我們要往前走。”

“——不管終點到底等著什麼。”

</>作者有話要說:1月11日開始恢複早六點更新,絕對絕對絕對不提前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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