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先是新婚,又度蜜月,他們一直折騰到三月末才一塊回國。
刃刃和池池已經各自出國留學,梅笙遙在忙著做個人專輯,謝斂昀跟一幫電競選手勾肩搭背打排位去了,經常半夜四點才在群裡冒個泡。
薄玦再回音樂學院裡上課,過了好久都沒緩過來。
他需要接受和習慣許多新東西。
弟弟們的分散是一回事,新家的布置是一回事。
剛結婚沒多久的嶄新老公又是一回事。
嚴格來說,薄玦更習慣的是那個天團裡的隊友,是SPF時期相伴多年的龍笳。
而蜜月結束,龍笳又回到生意場上,雖然每天都有按時回家,但還是有些不習慣。
也不是不喜歡。
而且按照道理,現在的龍笳才更符合他最開始的口味。
如果是現在的薄玦去看以前十七歲剛認識的龍笳,搞不好還會偷著嫌棄幾秒。
龍笳少年時很有朝氣,明亮活躍笑聲響亮,就像夏日陽光。
一看到他,能讓人想起鮮橙汁,大獅子,高中時代很受歡迎的俊朗學長。
薄玦去他公司裡送過幾次東西,會議室是全玻璃透明牆壁,能看清男人侃侃而談的樣子。
成熟冷靜,決斷不疑,目光都透著韌勁。
很難讓人相信,這個正統帥著公司發展的高管,從前居然做過青春偶像。
當然下班回家以後,把西裝領帶一脫,又會蹭過來開心撒嬌。
薄教授知道自己擰巴,但他擅長把自己的擰巴合理化,這樣心理負擔可以少很多。
雖然結婚那天黏黏糊糊把什麼話都說開了,但客觀事實就是,他們曾經分手過接近兩年,而且在那之後選擇了相距很遠的生活道路。--
一個人早間看的是財報和股市分析,一個人隻喜歡簡單日常的都市新聞。
一個人不斷接觸著成分複雜的諸多人脈網,另一個人卻呆在純粹簡單的大學校園裡,漸漸低調很多。
有時薄玦吃蛋餅到一半,會抬頭看眼桌對側展開的報紙背麵。
英文單詞裡有很多陌生的金融詞彙,專訪人物一個也不認識。
他一時不安,半晌低頭看了看婚戒。
隻要看到這枚戒指,心裡就會安定很多。
信的,不管怎麼樣都信,一條路走到黑很簡單。
龍笳隱約感覺到目光,挪開報紙對著他眨了下眼。
“快點吃。”薄玦瞥開視線道:“今天順路,你捎我一程。”
龍笳如今是無可挑剔的完美丈夫。
他記得每一個特殊的日子,每周末會仔細搭配不同花束帶回家,還時不時寫小卡片,字跡剛勁有力,情話卻天天都肉麻的很。
以前在A不讓明著談戀愛,現在可以加倍補償回來,怎麼浪漫都可以。
雖然也有很多小毛病,譬如偶爾晚上打呼很響,經常半夜還加班很晚,把咖啡當水喝等等。
但這些會被薄玦自動忽視掉,壓根不往心裡去。
隻記對方的好,這是他悄悄在他身邊學會的。
每一天都溫暖又平靜。
他們早上會一起出門,晚上一起改論文批文件,精神好就看個電影再滾回床單,累了就一起泡個澡,相擁而眠。
薄玦有時候還是會感覺到那種不安,但他不知道該怎麼和他講。
就好像語言文字很難形容,說錯了會有種傷人的誤會。
意外發生在某一天的早晨七點半。
龍笳原本拿著鑰匙準備下樓了,突然絞痛到扶著椅子蹲下,疼的臉色發白。
薄玦忙不迭開車帶他去私人醫院,化驗結果是飲食長期不規律造成的急性腸胃炎。
原因大致能猜到,前一天龍笳陪客戶喝了一下午的酒,半夜還喝咖啡趕項目。
“刺激性飲食一定要注意了,”醫生語氣很溫和:“其實問題不大,這些症狀和過度疲勞也有關係,建議多休息幾天。”
龍笳剛吃完藥,狀態不是很好,卻記得維護薄玦。
“我愛人做飯一直很營養,是我應酬太多,有時候喝酒亂逞能。”
薄玦伸手摸了摸他的臉。
他們都請了個假,哪怕龍笳執意讓薄玦不要擔心他。
大學教師本來就課不算多,院裡領導又一向很好說話,直接批了三天。
看著不像是什麼大病,但到了中午龍笳就開始發燒,蜷在毛毯裡不動彈了。
薄玦煮好粥喂他吃了小半碗,又盯著他吃過藥,安安靜靜陪在旁邊。
窗外狂風呼嘯,似乎是要降溫了。
電視在靜音播放著台風預警,街道已經沒什麼行人。
男人出了些汗,昏昏沉沉睡了幾十分鐘。
再醒過來時瞧見他坐在自己身側看書,輕輕喚了一聲。
“小玦。”
“好點了嗎。”薄玦伸手探他體溫:“再吃點東西吧。”
龍笳點了點頭,又搖搖頭。
半晌有點窘迫,悶悶道:“肚子疼。”
薄玦起身想去找藥,卻被他攔住。
“你……幫我揉揉。”男人目光清亮,像是好很多了:“就揉一會兒。”
薄玦點頭答應,龍笳就笑著往沙發深處挪了許多。
“過來,到我毯子裡來。”
小薄教授思忖片刻,還是跟小孩假裝露營一樣鑽進毯子,被熱乎乎的懷抱攏住。
龍笳親了親他的額頭,牽著他的手按在胃側,訴苦般無奈道:“就是這裡,一直不舒服。”
毛毯裡的空間很狹小,以至於薄玦基本是窩在他的臂彎裡,兩個人貼的很近。
近到可以聽見彼此淺淺的呼吸聲。
薄玦還記著先把掌心搓熱,然後貼著肚子慢慢劃著圈揉。
龍笳長長籲一口氣,然後像是想起什麼事,有點懊惱地歎口氣。
薄玦側著身躺在他的臂彎裡,仰頭看過去:“不開心麼?”
“不是對你,”男人輕撫著他的長發,拾了一縷親了一下:“是覺得我自己……很多事做得不夠好。”
薄玦沒跟上他的思路,一邊想剛才揉的地方對不對,一邊輕描淡寫地幫他撇清責任:“腸胃炎又不能怪你,誰都有生病的時候。”
“可是,哎主要是,”龍笳似乎想把一些話摁回去,又好像摁不住,半晌把臉埋進他的肩旁,聲音悶悶的:“我不想在你麵前這樣。”
“什麼樣子?”
“唔,想顯得更可靠,更高大一點。”龍笳伸手捂著他的手背,在陣痛緩解的時候輕喘一聲,繼續坦誠著自己:“畢竟都結婚了,以前莽撞的地方要都改掉。”
他格外珍惜他,還有這段人生唯一的親密關係,簡直像好學生回答卷子一樣力求每道題都拿穩滿分。
薄玦動作一頓,忽然有點走神。
龍笳反應過來哪裡不對,一伸手把他摟緊,緊張兮兮道:“你是不是……不喜歡我那樣?”
薄玦還在走神。
龍笳更慌了,語速都變得有點快:“剛結婚沒多久,我也是在探索階段,畢竟我們好久沒有一塊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