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餓。”
紅薯是早上蒸的,有點涼了,但他們一路走回來還覺得熱,田寧吃下紅薯沒有半點不適應。
這期間,李鳳英惦記孫子,出門去找梁小雙母子,順便去找妯娌打聽打聽孫家的情況。
田寧吃完紅薯又洗了手,走到自己房門前時頓了頓腳,門被人動過,她推開進去,一眼看到隨意仍在桌上的老鼠夾,彎腰看桌子下麵,留著的一摞書都消失不見,隻有掩蓋老鼠夾的書皮還在。
這人還是不願意放過她的書。
田寧攥緊拳頭,站直往外走,剛好碰見梁小雙牽著田兵兵進來。
“大嫂,今天早上是誰最後走的?誰鎖的門?”
梁小雙眼睛一轉,故作不解的說:“我先走,你二嫂子最後走的。”
“那我房裡的書是誰拿走的?”
“你的書……哎呀,妹妹,你聽嫂子一句勸,要它乾啥,咱媽都不讓你上學了,再說你二嫂的娘家弟弟想用書,你給她就行了唄,今兒早上我走了忘拿東西又回家裡,看見你二嫂到你屋裡來還讓老鼠夾子夾住手了呢。”
田寧的臉色漸漸冷凝,一字一頓的問:“是二嫂把我的書偷走了?”
梁小雙眼神閃躲,為難的點頭:“對啊,小妹,你彆多想了。”
田寧站在那兒不答話。
梁小雙目的達成帶著田兵兵回房,悄悄透過窗戶縫留意著小姑子的動作,她就是看不得劉金玉懷孕那個張狂樣兒,要是田寧能和劉金玉打一仗,滅滅她的氣焰也好。
“田寧這是要去乾啥……”
梁小雙看著田寧繃著一張細白小臉往正房東屋走去,興奮地屏住呼吸,而後聽到一聲門響。
田寧進去又很快出來,步履輕盈的,梁小雙都沒注意到,等她出來查探情況時,田寧已經平靜的在水井邊洗襪子。
一雙襪子剛洗好晾在繩上,門外傳來一道自行車鈴響,後是田愛民吩咐劉金玉慢點下車。
木門吱呀一聲推開,劉金玉還沒進門就看到田寧站在院子裡,麵無表情,她心頭一跳,食指還在隱隱作痛,麵上竭力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
“二哥,我的書是誰偷走的?”
田愛民一愣,心虛的不敢抬眼:“啥書?”
田寧淡淡重複:“放在我桌子下麵的一摞書,誰拿走的?上麵還有個老鼠夾子,我看老鼠夾子已經跳了,就是不知道有沒有逮住一個死老鼠。”
劉金玉下意識反駁:“田寧,你罵誰呢?”
她才不是老鼠!
“誰偷我的書我罵誰?再問一遍,我的書是不是你拿走的?”
“不是!”
田寧冷笑:“那我開始罵人了,罵著誰和她爹娘都得受著,我倒要看看啥樣的人能生出這麼不知羞恥的小偷,淨乾些見不得人的勾當,也不怕出門遇見鬼!知不知道給子孫積德什麼意思!”
劉金玉頓時臉紅了,她可沒想到文文氣氣的小姑子說話竟然這麼狠毒,她肚子裡懷的可是田家的孩子!她拿書的時候就想好了,當麵要小姑子肯定不給,偷偷拿走,小姑子再鬨還有婆婆鎮壓,最不願意讓田寧上學的是婆婆,誰還能把她怎麼滴?
田愛民也不跟著被罵,企圖當個和事佬安慰道:“寧兒,你又不上學了,那用不著的書給你嫂子弟弟用用怎麼了?”
“我的書放著生蟲我都樂意,誰不要臉偷我的書就給我送回來!”
一旁觀戰的田衛星暗暗咂舌,他姐真是料事如神,早早就猜到有人打那摞書的主意,二嫂眼皮子忒淺,活該被罵!
“寧兒,你咋不懂事呢?”
田愛民不耐煩地態度給了劉金玉底氣,她特意挺了挺不明顯的肚子,得意道:“田寧,不是誰都有福氣上學的,誰家像你這麼大的姑娘還留在家裡,嫂子可沒跟彆人家的嫂子一樣說三道四,你就彆七想八想了,你沒那個命,這書就給我弟弟用,等他考上大學我再還給你——”
她還沒說完,田寧已經轉身跑向東屋,倆人沒反應過來。
等田愛民追過去的時候,隻看到田寧拉開五鬥櫃拽出來裡麵的新被子、夏天的衣服扔在了地上——
且東屋地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一灘水,這屋裡的地板就是泥地,不過踩的結實了些,但泥地和水碰撞,那就是一片水泥。
雪白被裡直接沾上水泥點子肉眼可見的臟了!
劉金玉跟過來看見這一幕就要暈了,尖聲道:“田寧你乾啥!那是我的嫁妝!”
田寧好整以暇的回頭對她笑:“你們偷我書,砸一下嫁妝怎麼了?”
她說完抓著放在桌上的搪瓷杯子甩手扔到掛在牆上印了龍鳳雙喜的大鏡子,砰的一聲,劉金玉陪嫁鏡子瞬間粉碎!“啊啊啊——田寧,我跟你拚了!”
劉金玉還沒衝過來,就被田愛民扶住了,他焦頭爛額的勸:“寧兒,你這是要乾啥,彆鬨了!”
砸的東西都是錢!
田寧的話擲地有聲:“把我的書還給我。”
梁小雙在外麵聽的心驚膽戰,忍著笑意一溜煙兒出門去找李鳳英,李鳳英去找他們母子沒見人,正在回來的路上,倆人在門口撞了個滿懷。
“媽,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