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煜兩世為人,見過無數世家公子們或是風雅,或是風流的表達愛意,但就算現今風氣再如何開放卻沒哪個敢碰她,哪裡見過不過兩句便動手動腳的人!
更何況他們之間清清白白,元徹怎麼能大膽到這個地步。
宋煜一時又驚又怒,心道覺得一句大膽已經不足以形容元徹,更應該說他野蠻!
放肆,無禮,野蠻的外族人!
宋煜急忙一把推開了元徹退開幾步,緊張的左右看看是否有其他人看見,結果發現站在一邊伺候的老嫗與女婢們皆直勾勾的看著她,胡戈亦是瞪圓了眼睛,隻有不明所以的宋澈更是坐在一邊興奮的拍手手。
宋煜的臉白了又紅,適才元徹的大掌鉗著腰際的觸感還記憶猶新,宋煜一時惱怒,抱起宋澈就往彆處走。
元徹將宋煜此刻分明慍怒卻壓抑的表情看在眼裡。
他並非漢人,雖在洛陽許多年,可骨子卻依舊留著湖人肆無忌憚的血液,向來隨心,適才他看宋煜不放心於是想也不想的就這麼做了,如今做了後才發現對於漢人而言,這個舉動還是有些唐突。
元徹大步追上宋煜,大大方方的與宋煜陪不是,
“元某天性如此,並非有意唐突郡主,郡主莫怪。”
話雖如此,可他半點不後悔,想起適才握住那纖腰的手感,甚至還想再來一次。
宋煜抬頭對上元徹格外誠懇的目光,半晌後將宋澈放了下來。
她也不是不講道理之人,元徹並非故意也無輕慢她之意,許就是外族人難免狂放一些,如今元徹既已認錯,宋煜想了想道,“下次可切莫這樣了,我不喜歡。”
“我喜歡。”
宋煜沒聽清,回頭,“你說什麼?”
“沒什麼”,元徹看著她笑了笑,“郡主聽錯了。”
一點小小的變數,惹得宋煜心中十分複雜的出了元府,想起烏煙瘴氣的汝南王府,宋煜又沒了回去的心情,發了好一陣子呆後命鳳樵將趕著車去了宮裡。
聽說皇伯父這幾日精神還不錯。
皇帝精神是不錯,那位由宋煜引薦的老道人有些本事,這些日子他甚至又能上朝處理政務,因此汝南王這幾日都十分煩躁,大抵是摸不清皇帝的身子到底怎麼樣。
皇帝看宋煜來很歡喜,命宮人們準備宋煜喜歡的吃食,難得悠閒的與宋煜說起了家常話。
對於這位皇伯父,宋煜很難說清自己對他的感受,她知道當初接她進宮是因為皇伯父為了製約汝南王,可後來養著養著便忘了當初的初衷,對她甚至比親生的公主們更加喜歡,比起汝南王這個名不其實的父親,皇帝更像是宋煜的父親。
宋煜願意親近他,因為他是這世上為數不多真正關心她的人。
可有時候宋煜也會記恨他,就像當初記恨他滅了謝家那麼多人,就像不久前他相信了何衝這等小人,逼死了太子哥哥。她可以清楚的確定對汝南王是恨,對宋妍是厭,對母親是憐,卻說不清對這位皇伯父的感情。
唯一能確認的,大抵是與上輩子一樣,皇伯父駕崩後,她一定會很難過。
想到這裡,宋煜突然發現,距離上一世皇帝駕崩的日子,隻剩半月而已。
皇帝雖說老了眼睛花了,卻還是一眼發現了宋煜心情不怎麼好當即道,“什麼事惹得你你不歡喜,皇伯父給你做主。”
宋煜搖了搖頭,問他最近身子怎麼樣,皇帝皺了皺眉以為她是避著他的話,頓時有些不悅,眉頭深深的皺起突然一拍桌子怒道,“可是王家又欺負你!”
這哪跟哪兒啊,宋煜莫名其妙,急忙搖頭。
自上次王家退了親厚,皇帝當著許多大臣的麵訓斥了王家,王公減了俸祿不算什麼,皇帝卻是一怒之下不許王韻之入朝為仕。好不容易與王家結了親的庾家家主,未來的女婿不能入朝這可怎生的好,當即去求了情,皇帝一看庾家更是大怒,命人將前來請罪的王韻之打了二十板,打完後被抬出了宮。
聽說庾姝心疼的又哭了一場,跑來王府探望王韻之,卻被向來寵著她的王母拒之門外。
如今洛陽上下人人議論的都是此事,宋煜不想知道都沒辦法,此刻皇帝大怒又要責怪王家,宋煜忙按住他連忙解釋了好幾遍,皇帝這才相信。
過了一陣子後才突然歎了口氣,與宋煜道,“當初是寡人絕了你與謝三郎的緣分,明玉,你可曾怪皇伯父。”
宋煜記得,上一世皇伯父也這麼問過她,那時她滿心滿意還是謝弈,所以她回答說,怪過。皇帝沉默了好一陣子,歎了口氣說是寡人對不住你,他說你若還喜歡謝家那孩子,皇伯父替你做主再成了這門親事。
宋煜那時候沒明白皇帝的意思,隻是覺得父王定然不會同意,但又懷了希冀,畢竟這是皇帝的允諾。於是宋煜等了好多日子,卻是始終沒能等到皇伯父的動作,最後等來了他的死與謝弈的掌權。
後來她才明白,皇帝當初的話就是一句信號,將她嫁給謝弈就是替謝弈撐腰,開始起用謝弈的征兆,也是立楚王為儲君的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