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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海王的兵馬來的太快, 根本沒有留給洛陽的掌權者們太多的考慮時間。

東海王如今被擋在了開封,開封都督緊閉城門一邊抵抗由東北而來的東海王大軍,一邊請命朝廷派兵支援。

太原王大怒, 以皇帝之名派驃騎大將軍桓城率兵三萬支援開封。

一道驚雷劈醒了醉生夢死的洛陽城, 宿衛軍與門牙軍開始全軍戒備, 整日隻知道風花雪月的世家公子與名士們, 開始義憤填膺的談論起國家大事。

宋祗在自己也不知道的情況下,將一匹來自北方的惡狼引向了洛陽的方向, 太原王大怒之下斥責皇帝,可宋祗根本什麼都不知道。

看著皇帝懵懵懂懂驚恐萬分的臉,太原王氣的眼前發昏, 實在罵不出什麼。

那道聖旨到底是何人所寫, 將東海王悄無聲息引來的到底是誰,無人得知。太原王等人第一反應都以為是謝弈,是他與太原王合作意在除了他, 可當開封前來求兵時,謝弈的態度又讓他們遲疑了起來。

若真的是謝弈引太原王前來,他又怎會大力調兵並補足兵器糧草。

這是一個好消息,說明暫時他與謝弈必須同仇敵愾共同對抗東海王, 可也有一個不好的消息, 若真的不是謝弈, 那說明這洛陽之中還隱藏著第三方勢力。

開封大戰在即,洛陽一直以來水深火熱的相鬥,卻是突然緩和了下來。

皇帝身邊加派了大量的人手, 有太原王的,也有謝弈的,幾乎形影不離的跟隨在皇帝身邊,以保證再也不會出現有人借皇帝之名胡作非為。

宋祗被裡三層外三層的保護,簡直痛不欲生,可又知道自己闖了大禍,所以隻能乖乖受著不敢吭聲,一個人悄悄的自責難過。

元徹如今身為散騎常侍,每日需得進宮一次,每每進宮都會被搜查一遍,足可見如今形勢有多緊急。

宋祗瞧見元徹,本就十分難過,一想起那日謝弈的話,於是更加難過的問元徹,“太尉說元卿以後會離開洛陽,是真的嗎?”

元徹默了默點頭,“是真的。”

宋祗將臉埋在胳膊裡,他實在很喜歡元徹的性格,也很喜歡元徹能和明玉有個好緣分,可元徹到底要走,所以,

“那朕不能把明玉許配給你了”,宋祗悶悶道。

等元徹走後不就宋煜又來了一趟。

宋煜早知東海王會起兵,可上一世的起兵與這一世到底有很大不同。上一世雖說與唐峰結盟來勢更加凶悍,可到底一路拚殺,最後到達洛陽已經不複當時之勇,後備也因為戰線太長所以有些跟不上。

這一世卻不然,東海王不廢一兵一卒就到了距離洛陽不過上百裡的開封,隻要繞過開封包圍洛陽便是滅頂之災,相較上一世,這一世的情況更加危機。

可宋祗還是不懂如今到底有多危險,他有些惆悵的與宋煜道他沒法給宋煜與元徹賜婚了,因為元徹會離開洛陽。

宋煜一口茶差些噴出來。

現在倒是慶幸,還好沒有賜婚,那日她不過為了氣一氣謝弈,此事本就是亂來。

待離開皇宮時,宋煜想起宋祗的話,道元徹遲早會離開洛陽。

上輩子她不識得元徹,可卻也從許多人口中聽到過元徹的名字,元徹是在她嫁給謝弈的第三年離開了洛陽,再之後聽說他奪了親哥哥的權,掌握了聚集在平城的鮮卑拓跋部落。

元徹本姓拓跋,元,是他自己替自己起的漢姓。

元徹本是鮮卑人親授的繼承人,理該回平城掌管拓跋部,可因謝弈的不放心,元徹隻能留在洛陽。許是看拓跋部新王已經繼位,元徹無力回天,又也許是彆的原因,元徹終於得以離開了洛陽。

可那已經遲了整整三年。

宋煜不曾細想過有關元徹的一切,如今想來,元徹內心卻絕非表麵那般灑脫,他身上背負的責任不比任何人小。

鮮卑王身體漸差的消息已是半年前,所以說自半年前開始,元徹應該已經很想離開洛陽。

洛陽上下一片人心惶惶,所有人都在等著前去支援開封的桓城凱旋而歸的消息,隻有一人希望東海王大軍能衝破開封直逼洛陽。

謝韞。

若非開封都督多管閒事,也許東海王的大軍,現在已經到了洛陽。

太原王命人嚴加看守後宮之中所有的嬪妃,謝韞過的越難受,就越希望東海王大軍早一日攻破開封。她萬分慶幸自己手腳乾淨,沒有被人抓住把柄,如今根本無人得知那封聖旨是她所傳。

謝韞甚至有些洋洋得意,甚至在謝弈來到崇福殿時,謝韞看著謝弈難看之際的臉色,謝韞越發覺得自己這一步走的妙。

等她與東海王聯合收拾了太原王,從宋煜手中拿回鳳印,那時候,就連她足智多謀的好弟弟,都會讚歎不已。

謝韞止不住的勾起了唇角,直到謝弈開口。

一句話便讓她心中涼透。

“你知道東海王為何放棄我,放棄長公主,選擇和你合作?”

謝韞一瞬間像被一盆涼水濕透,一時間太過驚駭,甚至不知該先問謝弈為何會知道是她與東海王合作,還是該問狡辯此事與她無關。

“為何?”

“因為你蠢。”

因為你夠蠢,所以選擇了你。

也因為他自己蠢,太過自信太過相信上一世造成了疏忽,釀成了今日的大禍。

謝韞聽罷大怒,“我蠢?若非你根本奈何不了太原王,我又怎會想此下策”,說罷輕笑一聲道,“我當然知道那東海王並非善類,狡詐殘忍野心勃勃,待我借他之手除了太原王,再以假傳聖旨謀逆之罪將東海王誅殺,一舉兩得。”

謝弈冷笑,“你以為東海王看不出你的意圖?”

謝韞一愣,謝弈繼續道,“你以為所有一切儘在掌握,你又如何敢保證東海王不是將計就計根本無心與你交好?”

無論是戰場還是官場,輕敵,定會自取滅亡。

謝韞這回真的愣了,謝弈已是再無與她細談的耐心。

他與謝韞的姐弟之情,早已在上一世消磨的乾乾淨淨,留著謝韞本是有用,可如今不但無用更壞他大事,謝弈終是動了與上一世一樣的心思。

若此遭大難無救,他與謝韞皆死在東海王手下那便罷了,若大難不死,他第一個要除的,就是謝韞。

謝韞惶惶不安的跌落在椅子上,謝弈餘光掃見一直低著頭的白臉內監。

他以為已將謝韞身邊所有不安分之人除淨,卻不想將最危險的一個給遺落在了一邊。

謝弈沒有留情,任憑謝韞如何哭喊如何大罵,命人將那內監就地處決。

罷了命人嚴加看守,離開了皇宮。

來自開封的戰況不斷傳來,不見捷報,隻有一封接一封的求助,求助洛陽繼續派兵支援!

東海王大軍一路講經蓄銳,英勇無比,開封原兩萬大軍,加洛陽派來的三萬大軍死傷過半,已經有些擋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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