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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煜正在與鳳樵交代要事。

她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 汝南王妃會如此不知禮的闖進來,心頭的不快還未來得及浮上來,就聽到汝南王妃這句話。

汝南王妃說她何時變成了這個樣子。

她變成了什麼樣子?

宋煜隻覺得熟悉的煩躁又浮上了心頭, 她放下手中的書淡淡道, “這麼晚了, 母親找我何事?”

明明在府上卻謊稱不在, 分明就是不願見她,汝南王妃實在覺得氣憤覺得傷心, “你還知道我是你的母親!”

宋煜眉頭又不禁皺了起來。

這句話實在耳熟,汝南王還在時便經常這樣指責她,宋煜從未想過自己的母親, 有朝一日也會對她說出這種話, 也不曾見過母親這般刻薄的模樣。

宋煜的臉色越差了,“母親若無要事便請回去,我累了要休息了。”

汝南王妃失望透了, 她站在宋煜麵前,用宋煜從未見過的眼神看著她道,“你看你現在像什麼樣子,身為子女, 不尊不孝, 身為長姐, 不慈不善,你父王若是泉下有知...”

前半句宋煜尚且不願理會,可汝南王妃卻抬出汝南王, 宋煜隻覺得火氣蹭的躥了出來,“宋昌謀害太子貶為庶人,世上早無汝南王,母親還請慎言。”

汝南王妃愣了半晌,突然兩步上前衝到宋煜麵前,揚起手掌一巴掌結結實實的扇了下來。

鳳樵眼疾手快,一掌攔住汝南王妃的手將她隔開,汝南王妃微微一個踉蹌退後兩步,不可置信的看向鳳樵,“你好大的膽子!”

她原以為宋煜定會責罰鳳樵,可宋煜動也未動,她定定的坐在椅子上,目光複雜而又陌生。

她等不到宋煜為她出頭,鳳樵甚至連一句請罪也沒有,身邊的婢女們也沒有攙扶她,汝南王妃突然覺得有些害怕。

她驀的想起了宋妍的話,宋妍說如今怕惹得宋煜不快。

可宋煜是她的女兒,宋煜對她從來都是孝順聽話,就算宋煜不高興,汝南王妃似乎又覺得沒什麼好怕的。

她越發覺得失望,她難過的坐在椅子上,看著宋煜痛心的責備她,“明玉,人活一世,要懂感恩,要知廉恥,你父王生你養你,你卻因為一點小事聯合他們害他至此。可因你是我的女兒,我甚至原諒了你,你可知我每日閉上眼睛都能看見你父王死不瞑目的樣子。如今你占了你父王的領土和封號,卻半點不知悔改,說出這種話來侮辱你的父王,你就不怕世人戳你的脊梁骨嗎?”

宋煜有片刻的怔愣。

實在是汝南王妃這番話,太讓她驚詫。

她的母親,到現在居然依舊維護著汝南王,她甚至根本不知道,亦或者不覺得汝南王是罪有應得。

宋煜一直以為,是因為母親耳根太軟所以聽信了宋妍的話,可此刻宋煜突然明白,她以為一直很疼她的母親,根本從未真的疼過她。

宋煜想起自己曾想儘辦法,隻求皇伯父能保汝南王妃一命。

她做了那麼多,可換來的,又是什麼。

宋煜緩緩的閉上了眼睛,汝南王妃說著說著慢慢哭了,瞧見宋煜閉上眼睛隻當她不樂意聽,愈發抽泣起來,“你如今連我的話也不願意聽了...”

“你可知若是被其他人聽到你今日這番話,你會有什麼下場”,宋煜沒心情與她打感情牌,這麼多天的消磨,直到今天這番話後,所有感情已經被消磨的乾乾淨淨,她果斷的打斷了汝南王妃的話,“宋昌結黨營私,謀害太子,他死了,是罪有應得,當時朝中上下為他求情者儘數斬首,你這番話隻要傳出去,連我也救不了你。”

汝南王妃嚇得眸光一亂,卻又反應過來,宋煜既然這麼說,定是不會將這些話傳出去,像是才反應過來宋煜前半句說了什麼急聲道,“你父王一輩子小心行事從未有過二心,怎會謀害太子!他們誣陷你父王也罷了,你怎麼也能這說”,說罷又像想起了什麼似的看著宋煜道,“我差些忘了害死他的人就是你,你為了維護太子誣陷你的父王,你父王生你養你難不成還比不過太子...”

她抬起頭,想看宋煜內疚,想看她不知所措的解釋,可全部都沒有。

半晌後,她聽見宋煜輕輕笑了一聲,道,“皇後娘娘和太子哥哥將我養大,在我心裡,他們的確比他重要的多”,說罷宋煜又補充了一句,“也比你重要的多。”

汝南王妃怔住了。

“當初他辱我欺我,是你親眼所見;他辱罵當今天子,你亦在身邊;他直言那個位置除了他無人坐得,你也是親耳聽見,現在何必說這些自欺欺人的話”,宋煜自書桌後站了起來,“當初若非皇後娘娘,母親你不會嫁進皇家,你的母家也已敗落,母親常言皇後對你有知遇之恩,可母親從來隻是嘴上說說而已,如今卻來與我說感恩。”

汝南王妃當即想反駁,卻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麼。

“宋昌謀害太子,一命換一命,他本就該死,母親若是據不相信廷尉,相信宋昌清白,大可前往廷尉替宋昌申冤。”

汝南王妃臉刷的一白,宋煜突然有些想笑,看著汝南王妃道,“母親對宋昌如此深情,想必定是不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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