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剛喝下一口，路寧便飛快捂住嘴激烈地咳嗽起來，因為不想太過失態，他努力把嘴裡的湯水咽下去，卻立即紅了眼睛，眼淚控製不住地嘩啦啦往下掉。
顧鶴鳴登時從桌前坐起，皺著眉頭上前，扶住他的後腰：“張嘴。”
路寧眼前一片模糊，暈暈乎乎“啊”了一聲。
顧鶴鳴把杯子遞到他嘴邊，又說：“喝。”
路寧乖巧照做，嘴角剛碰到清水甘甜的滋味兒，喉嚨就迫不及待地吞咽起來，他喝得著急，一兩滴水從嘴角溢出，順著下顎滴落在衣領上，洇濕一片。
紙杯裡的白水見底，最難受的那股勁兒也緩了過來。
路寧捂著嘴巴又咳嗽幾聲，緩過神後，呆愣愣地看著被他搶到手裡抱著的紙杯，臉色有些紅：“……我再去給你倒一杯？”
“不必。”顧鶴鳴抽走路寧手裡的紙杯，“還想咳嗽嗎？”
路寧低頭揉了揉頸子，緩緩搖頭。
他沉默片刻，突然拿起勺子在湯裡攪了攪，攪起一片沉了底的黑胡椒顆粒，臉上露出果然如此的懊惱表情。
這時，他再環視店內，看隻有客人兩三隻，再一聯想彆的飯館在這時段都擁擠爆滿地坐都坐不下，偏偏隻有這家店冷清非常，突然就後悔起來。
“不吃了。”路寧垂眸看著連蛋殼粒還粘在米上的炒飯，也沒讓顧鶴鳴去拆他那份瓦罐湯，臉熱道，“我請你吃彆的。”
匆匆結賬，路寧帶著顧鶴鳴又從店裡走出來，嗓子還有點兒癢著。
顧鶴鳴把外套搭在臂彎上，路過一個糖果風的冰激淩推車時，突然問：“吃冰嗎？”
路寧正一心想著要請顧鶴鳴吃頓好的，不能繼續丟臉，乍被問了一聲，人傻乎乎地張了張嘴：“啊？”
顧鶴鳴覺得少年可能嗆傻了，失笑著勾了勾嘴角，抬步走向排隊的冰激淩車。
路寧跟上去，排在顧鶴鳴身後，要使勁踮腳才能看到前麵的點單牌。
兩人排了一會兒，穿著可愛卡通裝的女店員笑眯眯問：“請問帥哥想要什麼口味冰激淩？如果是跟女朋友一起的話，我們店裡有情侶優惠活動，買一送一哦。”
顧鶴鳴聞言，側身露出身後的少年：“要什麼口味？”
推車前的小窗口不大，顧鶴鳴一人占了大半個地方，路寧隻能抓著他的胳膊往前探頭看。他睜圓了眼睛，有些選擇困難地在香草跟水蜜桃之間左右搖擺，糾結樣子惹得年輕女店員視線頻頻在兩人身邊來回切換。
“您可以跟這位先生一人買一種口味，都嘗嘗看，很好吃的。”女店員建議說，“而且情侶的話，拍合照參加活動是可以買一贈一哦。”
路寧眨眨眼，聽到買一贈一眼睛亮了起來：“那就都要！”頓了頓，他又有朝顧鶴鳴偏頭，小聲請求，“我們假裝一下，行嗎？”
顧鶴鳴站在少年身側，目光沉靜地看著少年忐忑又期待的問詢神色，像是短促地笑了一下。
路寧被那絲笑晃了一下，沒忍住戳戳他的胳膊，語氣溫軟地喊：“喂，顧鶴鳴，到底行不行……”
顧鶴鳴垂眸，在融融燈光的映襯下，男人深邃的眉眼在這瞬間顯得極為溫和。
“那就合照吧。”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