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原本要替他勸話的女人見狀,麵色尷尬地退後幾步,悄無聲息地遠離了馮建軍。
馮建軍忽然說:“寧寧,舅舅就隻剩你這一個親人了!你不能不管舅舅啊!”
路寧說:“母親我走後吃不起飯,上不起學,那時候你怎麼就沒來管管我的死活?”
他這聲質問是替原身。
但對於馮建軍這種人,這聲質問有跟沒有都差彆不大,這並不會讓他們有一絲懺悔,更何況是誠心悔改。
果不其然,馮建軍見路寧對他毫不心軟,終於裝不下去,臉色頓時變得扭曲無比。
心虛而憤恨下,他用包著抄起紗布,僅剩三根手指的右手,瞬間抄起床頭桌子上的暖壺,朝路寧的臉上猛地甩過去。
“去死吧!”
暖壺裡是中年女人從熱水房裡剛接來的開水,滾燙滾燙的,被潑到臉上不得去半條命麼!
她尖叫一聲,嚇得比癱在床上的老人打了個哆嗦。
路寧在女人的尖叫聲裡動作機敏地躲開襲來的暖壺。
整個壺身全部撞到牆上,暖壺炸開,熱水撒了滿滿一地。
他眯著眼,看了看四周被嚇壞的病人跟家屬,淡淡說:“看來舅舅不太歡迎我,那我還是走好了。”
他作勢要離開,卻被旁邊的中年女人衝過來拉住,帶著濃濃的後怕說:“不,不行,不能讓他在這屋裡住下去了!他是個瘋子!”停頓幾秒,她抓緊路寧的袖子,乾著嘴唇道,“你是他外甥,能不能給他轉病房啊……”
路寧笑笑,麵色非常和煦地對女人說:“大姐,這怎麼行?我舅舅就算性格是暴躁了點,可他身體都這麼差了,你們又是同住一屋的病友,也體諒體諒他唄。”
中年女人表情一僵。
路寧扯開他的袖子,冷漠地瞥了眼躺病床上氣到直喘粗氣的馮建軍,扯了扯嘴角:“舅舅再見。”
他推開病房門走了出去。
走廊上,癱瘓老人的兒女還在走道上爭執不休,病房內,中年女人小心翼翼地將自己丈夫的床往牆角推了推,又把床簾拉的死緊,再不敢跟馮建軍多說一句話。
混著難聞氣味的病房內,甩出暖壺的馮建軍已經是用儘了他全身的力氣。
隨著路寧離開,他的氣管宛如一個陳舊地破風箱,嘶啞抽吸,嗡嗡作響。
也是在這時,馮建軍突然驚恐地察覺到——
他的右手,在用力之後,好像徹底沒知覺了!
……
一個月後。
在顧氏公司法務處律師的幫助下,上輩子強製收繳房屋,將原身逼到走投無路的幾個收債人,因故意傷人造成它人嚴重殘疾,而判處二十年有期徒刑,同一天,作為該案的受害者,馮建軍於另一個商業糾紛刑事案件中,同樣以被告人的身份被判。
兩個案子同時判決,讓路寧清楚地感受到自己在這個世界的任務已經完成了一多半,而剩下的那些,除了有關渣男,就是代替原身更好地在這個世界精彩地生活下去。
八月二十二日,江大新生報道。
顧鶴鳴不放心路寧一人,特意空出一整天的時間陪他入學。
江大是百年名校,宿舍樓雖在前幾年內修繕過,但還是透著股樸素老舊的氣息,宿舍也是八人一間,左右各兩個上下鋪,中間過道放著一張簡單的桌子,牆角有八個放行李的鐵櫃。
大通鋪的住宿,沒有私密空間,也沒有獨立衛浴。
顧鶴鳴先進宿舍,環視一圈屋內景象後就不由地皺起眉頭。
路寧跟在他身後,倒是不怎麼驚訝,神色自然地開始挑選床鋪。
顧鶴鳴眉頭皺得有點緊,沉默著陪路寧收拾好床鋪後,跟他嚴肅商量:“軍訓之後回家住吧。”
路寧忍著笑,胳膊肘碰了下男人的手臂說:“你想讓我搞特殊嗎?舍友都還沒認識呢。”
“舍友比我重要?”顧鶴鳴語氣頓時有些泛酸,頓了頓,又說,“或者我在學校附近買間公寓。”
路寧一時被男人的壕氣給鎮住了,連忙踮起腳捂住他的嘴巴,瞪圓了眼睛說:“不買!”
就在這時,宿舍門被推開,幾個男生嘻嘻哈哈打鬨著走進來。
幾人看到這一幕,瞬間安靜了一秒。
“啊!抱歉抱歉!”
“打擾了!”
呆滯過後,幾人齊刷刷地後退幾步。
並體貼地為兩人關上了宿舍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