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白確實有那麼一點怕黑, 但程度真的非常輕, 至少並不需要有人陪房。
假如他獨自一個人前往鬼屋、夜晚待在山上或者某個偏僻荒涼的地方, 那他會有一點害怕, 但這種恐懼更源自於人類對未知的一種本能害怕, 他不喜歡, 心中有點發怵但能夠忍受。
現在馮桃隨口就給他安了個重度怕黑的症狀,錢白仗著自己本來就在發燒所以即使再羞恥漲紅也不看出來的臉, 坦然的點頭並表示感謝。
感謝完之後,他沒好意思的看陸茂, 假裝難受就躺回到床上, 裝模作樣的閉上眼睛準備休息。
馮桃借著他的身體遮擋, 悄悄給他豎了個大拇指,為他精準到位的演技點讚。
錢白看到那個大拇指更羞恥了,感覺自己在馮桃的哄騙下走上了一條不歸路。
真希望這個賭約趕緊結束,不然他覺得自己辛苦提升的演技沒用在演戲上, 全用在騙陸茂上了。
陸茂看不清他倆的小動作, 隻看到馮桃朝錢白笑了一下,然後他就特彆不好意思的把臉埋進了被子。登時陸茂就覺得心裡發梗,但麵上還保持著鎮定。
按理說他現在應該和小孫一起離開醫院了, 小孫也動作迅速的把車鑰匙從兜裡拿到了手中,提前準備著一會兒好為他開車。
可看著馮桃坐在錢白床邊,他就邁不動自己的腳步。
陸茂看了看錢白, 又看了看馮桃, 再看了看病房裡的陳設, 眉頭皺得非常緊。這是單人病房,除了錢白睡的床之外,旁邊還有一個小病床,專門留給陪床用的,在房間的另一邊還有一個沙發,不算大。但除了錢白和馮桃之外還有兩位助理也在這裡,地方根本不夠睡。
而且馮桃一個女生留宿一個單身男生的病房,怎麼想都不太好,除非……除非這兩人是男女朋友關係。
一想到這種可能,陸茂隻覺得巨大的煩躁感席卷而來,瞬間淹沒了他的理智,他幾乎沒有經過任何思考的說道:“馮小姐,你留在這裡不行。”
聽到他斬釘截鐵的語氣,馮桃挑挑眉,有些驚訝,但並沒有生氣,反而甩了甩頭發眼神曖昧的看了一眼錢白說道:“這有什麼,我和小白同一個公司,自然要互相照顧。這家醫院保密性良好,隻要我們幾個人不說出去,不會出什麼問題的。其實我也是沒辦法,小白太怕黑了,光小飛一個人在這裡根本不行,他現在又病了,必須有兩個以上的人陪他晚上才能睡得著覺。”
陸茂聽到她說的話,找回了一點理智,意識到自己剛才有點太衝動了,他閉了閉眼睛,控製住自己的情緒說道:“馮小姐,我記得你明天一天的拍攝任務很重,而且需要六點就開始拍攝,從這裡開車回去至少需要一個小時,加上化妝準備你必須要在淩晨四點前起床,路途遙遠,十分奔波,既然小錢怕黑,那麼不如讓我來陪他。”
錢白和馮桃驚訝的對視一眼,沒想到陸茂會這麼說。
他倆交流眼神的小互動又讓陸茂增加了些許的煩躁,此時此刻煩躁感已經快要到達頂峰,在他的身體裡橫衝直撞找不到宣泄的途徑,於是站在他身邊的小孫身體抖得越來越厲害。
陸老師,太可怕了!
小孫感受著身邊這人散發出來的駭人氣息,感覺自己仿佛是風浪滔天大海上的一艘快被掀翻的小漁船,隨時就將覆沒。
馮桃又看了錢白一眼,覺得自己賭約贏定了,她輕咳一聲說道:“陸老師明天沒有拍攝任務嗎?”
陸茂微笑道:“沒有。”
確實沒有,不是他利用投資人的身份強行打斷劇組進行的安排。
聽到他的回答,馮桃慢吞吞的站起身,假裝依依不舍的和錢白道彆,然後帶著小佳準備離開,走之前看到陸茂身邊站著的小孫:“你這邊也是兩個人,病房裡同樣沒地方啊?”
陸茂立刻說道:“小孫,送兩位女士回去。”
小孫點頭,態度熱情動作迅捷的就領著馮桃和小佳往外走。剛上班一天,他就覺得自己想辭職,老板太可怕了!
小飛早已看過計劃書,此時非常懂事的說去找醫生了解情況,就把病房留給了錢白和陸茂兩人。
錢白此時心跳極快,陸茂非要留下來陪他是不是因為喜歡自己啊?
現在病房裡沒有外人,那麼他會不會告白啊?
告白的話,自己是接受還是拒絕啊?
接受的話感覺自己虧了,這人都忘了和自己的約定,而且之前還對畢天陽那麼好,就算有好友外加的投資的原因在,但當初為了畢天陽說他確實是事實。
不當戀人的話隻是前後輩的話,錢白不會在意,但假如真成了戀人,這事兒他怎麼想怎麼不舒服。
可要是拒絕的話,他又舍不得啊!
啊,他怎麼是這麼糾結一人?
說好的殺伐果決、心冷如鐵煤油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