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到媽媽的聲音, **簫唇邊的笑意就凝住了。
她竟然差點忘了這個事了。
“小南,你有在聽嗎?你怎麼不說話?”
手機裡媽媽的聲音再次傳來。
**簫從床上慢慢地坐了起來, 壓低聲:“在聽呢。”
“那你什麼時候回來?”
“就這幾天吧……”
**簫剛才的好心情消失了, 懶洋洋地應了一句。
媽媽顯然是鬆了口氣,柔聲說:“那就好。記得動身前發個航班信息, 媽提早去機場接你。”
“不用了,你平時又不開車, 我自己回。”
“沒事, 媽叫小周送媽去。”
小周是媽媽的助理。
“到時候再說吧, 先這樣了,我要休息了。”
**簫掛了電話, 手裡握著手機, 坐在床上出起了神。
過了一會兒, 隔牆上忽然傳來幾下輕輕的指節叩擊之聲。
**簫轉頭看了眼牆壁,頓了一頓,打開對話框, 發過去一個問號。
他很快回了過來:“剛是不是沈阿姨打你電話?不好意思不是故意偷聽的。什麼事啊?”
**簫遲疑了下,回了一個“沒什麼”。
她發了這三個字後,他就沒再回過來追問了, 就此沉默下去。
這一個晚上,隔壁房間裡,也不像之前那樣拖椅子, 來回走動, 或者發出清脆悅耳的鍵盤敲擊聲, 始終很安靜,仿佛他早早上床去睡覺了。
**簫躺在床上,很遲才睡了過去,第二天起床,收拾好出來,經過隔壁,她下意識地看了一眼。
房間裡沒人。
他很早就走了。
建這種懸索大橋,第一步就是建錨錠,與此同時,現場混凝土工廠和機械工廠也同步現場製造接下來大橋施工所需要的混凝土和部分的構件。
第二天早上,峽穀東西兩個工地的錨錠場和工廠同時開工,巨型挖掘機和鑽機發出隆隆的巨響,塵土飛揚,鐵火四濺。設計院的人從工地回來後,開了一個小會,討論接下來的人員去留和工作安排。
通常來說,像這種投資巨大的特大橋梁工程現場,因為圖紙複雜,希望設計團隊也要派員常駐工地,以實地指導解決施工現場隨時可能出現的大量事先沒法預料的技術性問題,這也是有資質的大型設計院的慣例。
今天的這個內部小會進行得很順利,尤其對於**簫的去留,幾乎不在討論的範圍裡。老陳一開口就說讓她回設計院,大家一致同意,沒有半點異議。剩下的人經過商議,最後決定由老陳江工帶著陳鬆楠留下配合施工,其餘人先回,看情況,以後定期由院裡安排人員輪換。
“小趙你回吧,這邊要是遇到bi方麵的問題,就和你或者院裡的人進行線上溝通,反正現在網絡這麼發達,聯係也很方便的。”
老陳最後對**簫這麼說道。
**簫沒說話。
“那行,就這麼決定了。你們回去的幾個人,把手頭事情編個檔案留下,再看下航班,完事了,早點準備回吧。”
散了會,**簫抱著文件夾從開會的屋裡出來,陳鬆楠追了上來和她同行。
比起被職業生涯給打磨得早就沒了半點鋒芒,現在也是無可奈何才留下的老陳和江工,陳鬆楠對這樣的安排倒沒什麼抱怨,反而挺期待,追上她說:“趙工,你現在是不是急著想回啊?我看你早上都沒怎麼說話呢。”
**簫朝他笑了笑。
“我幫你拿東西吧。”
“沒事,我自己拿。”
**簫婉拒,想了下,說:“徐恕業務能力挺好的,人也不錯,你以後在現場遇到問題,可以就近向他請教,我相信他會儘力帶你。”
陳鬆楠點頭:“好的,我知道。”
**簫見他看著自己,欲言又止,就說:“怎麼了,還有什麼事嗎?”
陳鬆楠遲疑了下,靠過來些,小聲地說:“趙工,你跟哥,就徐工,你倆到底啥關係啊?”
**簫心微微一跳:“你問這個乾嗎?”
陳鬆楠急忙擺手:“不是我!是我前幾天聽人說你倆好上了?他們說你過來後,哥當天就和監理站的那個老萬換了屋,住到你旁邊,他們還說你幫哥洗了襪子?哎呀我聽了本來還挺高興,當時特意跑過去問哥,他卻說不是,說你幫他洗襪子,是因為那天他手破了,叫你幫忙,你才幫他的。”
**簫一愣,停住腳步。
“趙工,你跟哥,到底有沒好啊?”陳鬆楠顯得十分好奇。
**簫回過神:“沒有的事。你好好做事,彆聽信,也彆傳謠言。”
“好,好,我知道了,我不說了……”
陳鬆楠嘴裡應著,眼睛忽然一亮,指著前頭:“哎,哥就在那呢!”
**簫抬頭望去,果然,徐恕手裡拎著隻安全帽,和幾個同樣頭戴安全帽的人站在前頭不遠處說著話。
“哥!徐工!”
陳鬆楠叫他。
他回過頭,看了這邊一眼,和邊上那幾個人最後說了幾句,轉身走了過來,停在麵前。
“哥,我們剛開完會,已經商量好了。陳所長,江工還有我先留下配合你們建設方,趙工和另外幾個人回去了。”
他看著她。
**簫沉默著。
他頓了一下,說:“你回去也挺好,這樣你媽也能放心。這裡確實不適合你待久。”
他又轉向陳鬆楠:“他們哪天回,跟我說一聲,我送他們去機場。”
“行,沒問題!”陳鬆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