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一笑,路楠心裡就有些沒底。
陳驍冷笑著說:“我是無法用明麵兒上的手段從物流公司查到收發貨人的具體信息,但是,你拍的那張單子上有發貨時間!而且,你幫我買到了兩瓶最新到貨的竄貨酒,上麵有盒蓋碼!我可以托總部那邊的人查那個時間範圍內的和諧酒出庫情況、並從二維碼溯源這批竄貨酒的經銷商是誰。甚至,可以推測下一次發貨時間範圍。這樣,捉賊拿贓,更有說服力。怎麼,不信我有這樣的本事嗎?”
陳驍這麼說,她是有些相信了。之前路楠隻是沒想到陳驍現在總部那邊就有同夥了——啊,不,同夥這個詞十分不準確,應該說是擁躉。
見此,陳驍見好就收,放軟語調:“我已經基本圈定了海臨市這條竄貨線的上家,現在從他身邊的人入手,正在努力說服對方迷途知返、戴罪立功。”
路楠的腦海中叮地一聲,想到一個被她忽略的人,她猛地抬頭,瞪大杏眼看著陳驍:“周甜!”所以陳驍剛才的話並不是無的放矢。
路楠的臉上出現了明了的神情,又有那麼一丟丟的不好意思。
今日除了遷怒對方之外,還順便從他頭上掀掉一個蓋章多年的‘不擇手段’的認證。
“看來,你也猜到參與竄貨的人是誰了。”陳驍的臉上有微微的詫異,繼而浮起欣賞的神色。
路楠沒有否認,因為月餘前,她就假裝猜到了陳驍調查的目的,當時圈定的‘嫌疑人’也就是向雲峰和王興龍,現在二選一,猜對並不難。
她歎了一口氣:“虧我還以為自己能在這事上給你提供一些幫助。”路楠原本並沒有管閒事的打算,現在出於多方麵的考慮,決定伸手幫陳驍一把,但是好像對方已經不太需要了——可見陳驍其人真的很聰明。
路楠知道的一切都是建立在‘已知結果’上往前推導的,而陳驍則是全憑他自己的調查和推斷得出的結論。
“哦,你說你可以幫我?”陳驍饒有興致地問。
“驍哥大概不清楚,我之前是在什麼公司實習的。”路楠賣關子說。
但其實,陳驍知道。
他對中集物流的宋總在索菲特酒店大堂說的那番話印象深刻,也是那時候,他注意到了新人路楠。
陳驍伸手扣了扣桌麵:“那你之前的觀望是因為什麼?對我人品的考察?早前不說這件事,是因為對我有意見吧?”
被說中想法的路楠有些赧色。
陳驍無奈一笑,放過這一茬:“我這邊快收尾了,你就不要再摻和進來,免得節外生枝。”免得涉足風險。
路楠不置可否,隻是有些無奈地說:“好,那你記著,我欠你一個人情,之後會還你一份大禮。”
什麼時候欠的?我怎麼不知道?明明是我還欠你一個署名吧。陳驍眨眼。
看了看擱在旁邊椅子上的七個崽,還有桌麵上的六個空碗。
路楠說:“視頻素材的事早就錢貨兩清了。是今天,第七個召喚神龍的獨角獸是你抓到的。”
這麼一聽,陳驍也饒有興致:“那不是應該我主動召喚?怎麼,還是強製中獎的。”
“你就說要不要吧。”
“要啊。”陳驍笑著說。
因為手機沒電了,路楠問陳驍:“幾點了?”得知已經下午四點半了之後說:“回去吧,我還得找人給宿舍換個門鎖。”
陳驍沒有把路楠說的人情放在心上,打車把路楠送到新光一品,在路楠下車的時候對她說:“回去先調整一下心情,不用著急去聯係給你造成困擾的人。有時候,消失一下也未必是壞事。”好像是他的經驗之談。
【逃避雖然可恥但是有用。】路楠點頭。
回到宿舍,路楠就給手機充上電,然後聯係了張老師,說明自己這邊需要換鎖。換新鎖之後,會把備用鑰匙放到張老師那裡。
張老師表示沒有意見:“不過我今天沒在家。不急,回頭再給我就是了。”
路楠說:“昨天的事兒真是麻煩您了,特彆不好意思。”
“沒事。”張老師那邊好像還有事兒,同路楠說了幾句就掛了,“明後天我應該都在家。到時候電話聯係。”
“好的,張老師。”
……
晚上八點多,路楠看著已經充滿電的手機,做了幾個深呼吸,然後對今日最頻繁通話記錄按下了回撥。
電話等候音一聲一聲響起,路楠的心跳也不由自主地加快。
路楠母親今日崩潰的理由很簡單,除了和她前夫、路楠的父親相關,沒有任何彆的可能。
這件事說起來,路楠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要背負一定責任。
起因是路楠寄回去的那一箱酒——路楠母親嘴巴上是抱怨了一回說沒用處,回頭網上查了查,這個牌子的酒售價倒也不低,一百多塊錢一瓶。於是把一箱六瓶拆出來,分成三份,作為中秋走親戚的禮物。
這裡必須提一提,雖然路楠的父親母親已經離婚多年,但是路母和前大姑子一直保持著聯係,交情還不錯。
今天,路母拎著東西去前大姑子家,遇到了她的前夫。
如果僅僅是這樣也就算了,大不了她轉頭就走。
壞就壞在,她的前夫還帶著一個女人和一個尚被人抱在手裡的小嬰兒。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