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鏡男剛才聽路楠介紹這一群人是白酒行業的, 還是馳名商標名白酒,心裡就一個咯噔。
在他看來, 如果李總想要投資更穩健的項目, 這些在消費者眼中已經有相當知名度的白酒廠家豈不是現成的投資對象?
尤其是那個穿著大頭皮鞋的什麼楊董,簡直比大頭蒼蠅還討厭,就差把有企圖三個字寫在臉上了!
萬一, 他是說萬一,萬一李總一會兒唱歌的時候同這群白酒行業的人聊得投緣了,轉而對白酒感興趣(這個可能性真的挺大,畢竟沁然飲料公司的路楠就是白酒行業出來的,那副口才, 他剛才已經領教過了)……那他自己從前陣子開始到今天, 伏低做小、點頭哈腰,費了老鼻子勁兒, 不是變成竹籃打水一場空?
實際上, 這就是眼鏡男一葉障目、當局者迷了。
像路楠,她根本就不擔心這種情況。
不是因為這些名白酒企業不好,相反地, 正是因為他們太好了。
他們本身就是國內白酒行業巨頭, 有成熟的企業構架和銷售渠道。
黃河礦業擺明是想要走‘投資——獲利’的模式,以幾千萬或者一兩個億的‘小錢’, 找一支潛力股, 獲取較高的投資回報率,故而今晚邀請的都是規模並不大的企業;
而華國八大名白酒自身實力擺在那裡, 他們需要的不是投資,是財力雄厚的新客戶(經銷商),如果真需要合作方, 那也不是國內的,而是那種在海外有強大人脈以及市場基礎的合作方。
也就是說黃河礦業和八大名白酒在各自的領域中都是有分量的企業,但卻不是適合跨界合作的企業。
因為他們想要合作,會直麵一個最基本的問題:誰是主導?
哦,這其中,令揚酒大概是例外。
聽說令揚今年銷售情況十分不理想,年終統計的時候,令揚酒在行業內的排名恐怕要再降一降。
聽說和令揚酒合夥搞網絡銷售和八大物流倉的榮寶酒業已經有拆夥的打算了,楊董在京市這邊安撫了榮寶的莫總許久。
聽說令揚的楊董現在在滿世界地找合作方,倒是不死磕網絡銷售了,但一個勁兒地在推新品相白酒,大概是意識到之前的品相在終端市場已經穩不住價格了,隻能寄希望於新品相能夠有良好的招商表現。
聽說……
聽說……
反正,路楠現在雖然不是白酒行業內的人,但是各種消息還是一條都沒錯過。
【所以,剛才楊董毫不矜持地答應李總的邀請完全不叫人覺得意外。】
……
楊董熱烈響應。
國酒的負責人看了陳驍一眼,他倒是無可無不可,就是不知道陳驍這位路楠的前東家會不會有想法。
陳驍十分謙遜地說:“我沒什麼意見,全聽諸位前輩的安排。”
他現在這副神態,仿佛剛才酒桌上和楊董爭鋒相對討論貼牌產品過多對品牌危害極大的另有其人。
楊董暗罵一聲:小狐狸,裝大方!其實鬼得很!
此時,已經同路楠聊了幾句的秦老聽見這一茬,他擺了擺手:“你們年輕人去玩兒吧,我一把年紀了,吃不消。我就先回去了。”
秦老都七十多了,除了愛喝酒之外,不抽煙、不熬夜十分養生,他一貫是不參與行業協會聚餐下半場活動的。
所以在場的人都不強留他。
“那我安排人送您回去。”白酒協會會長轉頭同自己秘書囑咐了幾句。
秦老知道自己今天已經喝到微醺了,也不逞能,接受了對方的好意。
走之前,他還拍了拍路楠的肩膀:“小路啊,你剛才說你還得在京市待幾天對吧?抽空來我家一趟,我最近收了幾壇好酒,你來品品看,能不能嘗出來是什麼年份、什麼原料的。我倚老賣老,都說到這份上了,你該不會不給我這個麵子吧?”
“好,過幾日我就上門去您那裡討酒喝!”路楠用力點點頭,當即應下。初來京市的時候,秦老在月園組織的品鑒會對她助力頗大(咳咳,雖然那是陳驍母親即陳曄舒女士的主場),後來源川和諧酒申請國內標準和國際標準的時候,秦老從專業的角度給出一些幫助和建議。
這份人情,不僅源川要承,路楠本人更不能忘卻。
“過幾日是幾日?”秦老倔脾氣上來了,一定要問問清楚。
老小孩就是如此吧。
還是喝了酒的老小孩。
路楠無奈:“後天,後天可以麼?”
“一言為定!小陳你也聽見了,給我做個見證啊——”秦老對叮囑陳驍。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陳驍一本正經地看了路楠一眼。
眾目睽睽之下,路楠雙手合十衝他一臉‘拜托拜托’。
陳驍正色道:“沒問題。秦老,我替你記下了,如果路楠不小心忘記了,後天我一定親自領著她去拜訪您。屆時,好酒能分晚輩幾口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