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師兄你為什麼會有這種看法。”二師兄看著他的眼睛問道:“我很想知道,為什麼在荒原上你要認書癡為義妹,是不是那時候你就在準備做這件事情?”
大師兄笑了笑,說道:“我隻是覺得山山這姑娘確實很好,是小師弟的良配。”
二師兄沒有笑,說道:“那為何桑桑就不能是小師弟的良配?”
大師兄靜靜看著他,若有所思問道:“你覺得桑桑好在何處?”
二師兄站起身來,走到窗邊看著瀑布上方的那些繁星,說道:“當日顏瑟與衛光明同歸於儘,我與皮皮隨後登山,便在崖頂看見一個小姑娘跪在地上捧灰,那個小姑娘便是桑桑,我覺得她很好,而且我知道她是要和小師弟在一起的人。”
屋內無比安靜,隻能聽到柔軟的毛筆尖輕輕刷過紙張的聲音。就在這片安靜中,忽然響起陳皮皮有些緊張不安的聲音:“我也覺得桑桑挺好。
大師兄神情有些複雜地笑了笑,看著他說道:“你又覺得她哪裡好?”
陳皮皮思忖片刻後認真說道:“我說不出來,但我覺得她哪裡都好。”
大師兄微微一怔,然後搖了搖頭喃喃歎道:“哪裡都好,哪裡都好。”
書院後山自然是以大師兄為首,他的性情溫和而乾淨,所有師弟師妹都願意親近他,並不害怕他,願意聽他的話,然而二師兄卻是後山裡的鎮山律條,所有師弟師妹都害怕他,哪裡敢反對他的意見。
以往後山裡的眾人麵對二位師兄時倒也簡單,反正大家都聽二師兄的,然後二師兄必然是要聽大師兄的,卻從來沒有遇見過今天這種局麵。
“我覺得二師兄說的好像也有些道理,雖說我並不明白捧灰是怎麼回事。”
“那難道大師兄說的就沒有道理了?”
“話不是這麼說,二位師兄說的都有道理,我心境不夠清明,似這般重要的事情哪裡能比二位師兄想的更透徹,所以無論是大師兄還是二師兄的話,我都照著做便是,他們認為哪個姑娘更適合,那便最適合。”
一番刻意的插科打渾,並沒有讓屋內的氣氛變得鬆動起來,反而因為二位師兄的沉默而變得有些尷尬,於是場間再次回複死寂一般的沉默。
大師兄看著二師兄認真說道:“師弟,有很多事情你不清楚。”
二師兄看著他說道:“確實有很多事情我不清楚,我不清楚師兄對桑桑的敵意憲竟從何而來,因為她是光明大神官的傳人還是因為彆的什麼,師兄根本不想讓她和小師弟在一起,然而師兄你想過沒有,這樣對那個小侍女並不公平。”
大師兄沉默很長時間後,平靜說道:“我對桑桑沒有任何敵意,不過我承認你說的話,我確實不想讓小師弟的一生再繼續和她糾纏在一起。”
二師兄看著他的眼睛,問道:“為什麼?”
大師兄說道:“沒有理由,隻有感覺。”
二師兄說道:“師兄,我這一生始終信奉一條原則,任何事情都需要理由。”
大師兄看著他說道:“你不需要知道,老師知道。”
二師兄說道:“那為何不等老師回來再說這件事情?”
大師兄說道:“因為宮裡已經傳來消息。”
二師兄漠然說道:“我們如果不點頭,誰敢給小師弟胡亂指婚?”
大師兄微微皺眉。
二師兄說道:“我已經有十年時間沒有見過師兄皺眉了,師兄因何皺眉?是不是你也覺得這樣做有些問題?”
大師兄依舊皺著眉頭,看著他搖頭說道:“那是因為我發現過了這麼多年,君陌你依然沒有成長,還是當年那個隻知認死理,卻看不到事物全麵模樣的熱血少年郎。”
二師兄微怒說道:“老師絕對不會因為提前看到了前方道路上的某些險彎或者某些暗影,便提前讓我們走上另外一條道路,我相信老師更加不會因為沒有發生的事情而提前對無辜者施以責罰,所以我認為師兄你今天做錯了!”
書院後山的人們從來沒有見過大師兄和二師兄在某件事情上產生分歧甚至是爭論,更何況如今爭論似乎已經發展到了憤怒的相互指責,更是驚的眾人鴉雀無聲,彆說開口說話,便是連呼吸都不敢讓聲音變大一些。
一片幽靜,隻有柔軟的毛筆尖輕輕滑過紙麵的聲音。
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房間角落裡安靜描著簪花小楷的三師姐,書院後山的三師姐喜靜厭動,無論何時都不怎麼說話,也很少與同門們來往,但大家知道就連夫子都極為讚許她的淵博學識和眼光,所以期待她能化解眼下的僵局。
(還有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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