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諭大神官搖了搖頭,說道:“你不該做這些事情。”
裁決大神官依舊沒有抬頭,冷漠說道:“那又如何?昊天之下,神座之上,難道本座行事還需要向柳白低頭?”
天諭大神官沉默很長時間後說道:“光明師兄離開之前,你不用低頭,但在他離開之後,你就隻能坐在神座上,你的頭本來就是低著的。”
光明大神官從幽閣桃離,引發西陵神殿一場極大的震動,有很少一些人知道,這位被稱作數百年來最強光明神座的老人,在逃離之時,推倒了裁決大神官以本命神力構築的樊籠。
但幾乎沒有人知道,那位老人推倒了樊籠,給裁決大神官帶來了極大的傷害,過去了這麼長時間,裁決大神官依然無法離開墨yù神座。
天諭大神官自然知道。
所以他才會這樣說。
裁決大神官坐在仿佛千萬人鮮血凝結而成的墨yù神座上,以手撐頜,似乎在思考,但他往年暴戾而強大的頭,確實是低著的。
他緩緩抬起頭來,幽深的眼眸裡滿是冷漠暴戾的情緒,望向珠簾之外,極遠處站著的天諭大神官,說道:“本座的頭隨時可以抬起來。”
空曠而肅殺的黑sè道殿裡,狂風驟起。
……
……
西陵神殿的人們,不知道裁決神殿裡發生了什麼事情,不知道天諭大神官極為罕見地走進裁決神殿,與裁決大神官見麵之後說了些什麼,做了些什麼,也不知道這場曆史xing的會麵意味著什麼。
他們隻是聽到了風聲,狂暴的風聲,比宋國東海畔的颶風還要恐怖的風聲,仿佛是無數個巨人在咆哮著戰鬥。
暴風從神殿裡席卷而出,吹的石階上的碎礫擊打著石柱,啪啪作響,人們驚恐畏怯地跪在地麵上,卻根本無法穩住身形。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風聲停了,風也停了。
天諭大神官從裁決神殿裡走了出來,身形依然是那般的穩定,神情依然是那般的平靜,隻是眼角的皺紋似乎又深了幾分。
人們敬畏不安看著天諭神座走下石階,發現他並沒有走進馬車,而是向著桃山最高處,最聖潔的白sè道殿走去,心中愈發生出無限震驚猜想。
天諭大神官離開裁決神殿,沒有回到自己的神殿,而是走進了昊天道mén在世間無上威嚴的所在。
那座最高最聖潔的白sè道殿,屬於西陵神殿掌教。
人們不知道天諭神座為什麼先去見裁決神座,然後又要去麵見掌教大人,同樣他們也無法親眼看到那座聖潔白殿裡發生了什麼,隻是聽到了無數道雷聲從那座白sè神殿裡響起,響徹整座桃山。
……
……
白sè神殿最深處有一道光幕。
那道光幕由最純正的昊天神輝組成,擁有著難以想像的無上威壓與力量。
這道光幕代表著昊天對這個世界的統治。
有一道人影落在這道聖潔的神輝光幕之上。
光幕上的人影極為高大,仿佛腳踩著大地,頭頂著青天,將天與地強行分開。
那道人影說的每個字,都是一道雷。
那便是昊天道mén在世間的最高統治者,西陵神殿掌教大人。
天諭大神官對著光幕上的巨大人影,微微躬身行禮。
一道聲音從光幕後方響起。
“天諭,你想的太多了。”
這道聲音很平靜,但透過那道聖潔的光幕時,卻讓那處的萬丈光芒微微撼動,然後變成了九霄之上的雷聲。
天諭大神官看著那個巨大的身影,平靜說道:“道癡是神殿的將來,那些愚蠢的人居然把她bī走,這是我所不能接受的事情,掌教大人您對此事保持了沉默,在我看來也是很愚蠢的行逕。”
西陵大神官地位尊崇特殊,然而當麵直指掌教大人愚蠢,依然是難以想像的事情,更令人難以想像的是,神輝光幕後的掌教大人,聽著這番話後竟沒有動怒,而是陷入了長時間的思考之中。
“道癡是不能回觀的。”
“知道。”
“她已經廢了。”
“可能。”
“神殿需要力量。”
“她依然可能是力量。”
天諭麵無表情說道:“我比你們看的更遠。”
光明大神官離開之後,整座桃山,自然是天諭大神官看事情看的最遠最準確。
這一點,即便萬丈光芒裡那個巨大的身影也必須承認。
“也許你是對的。”
雷聲漸斂。
天諭離開。
……
……
(還有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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