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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論因為什麼原因,反正葉紅魚同意了與桑桑一同修行神術,雖說桑桑神術方麵的天賦與潛質,早已得到了光明大神官和天諭大神官兩位神座的承認,但她畢竟前十五年的歲月都消磨做飯洗菜擦桌這些事情上,論起對道門神術的理論認知和道癡相差不可以道裡計。
桑桑有些緊張走進了幽靜的彆居,然後那個安靜了很長時間的屋內,光明漸作,莊嚴氣息隨風四溢,好是盛夏白晝,並不是太過顯眼。
當天夜裡,寧缺和桑桑床上認真地討論了很長時間,確定自己確實沒有修行道門神術的天賦之後,他決定還是要尊重一下夫子的人格,從那之後再沒有詢問桑桑,也沒有嘗試去偷窺。
當桑桑再次走入彆居時,他就站種著數株梅花的庭院間,安靜等待,夏時梅花自然不會開,老枝彎曲自有彆樣美麗,正如他此時的心情,雖然自己沒有從這件事情裡覓得好處,但桑桑能有好處也一樣美好。
又是當天夜裡,葉紅魚端著碗白米飯吃,忽然她抬起頭來看著寧缺說道:“你知不知道你這個小侍女的修行天賦有多高?”
寧缺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說道:“我知道很高,但不知道具體多高。”
葉紅魚平靜說道:“非常高,高到如果我是你,想著自己的侍女修行天賦竟然比自己高這麼多,一定會羞愧到去撞柱。”
寧缺開心地笑了起來,說道:“我洗澡的時候又沒有被人看光光,貞潔仍,何學那些婦人衙門裡玩撞柱的把戲。”
葉紅魚看著他,忽然開口說道:“等這件事情結束之後,我一定會殺死你,哪怕引起西陵與唐國之間的戰爭也所不惜。”
寧缺倒吸一口涼氣,感慨說道:“原來我現已經這麼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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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桑桑共同參詳神術,並沒有對葉紅魚的生活帶來多改變,她還是長時間留客房內,依然沉默,專注甚至有些癡狂地繼續著她的修行,借著天光對著那張紙間撕下的劍發怔,偶爾走出客房,則是彆居庭院裡對著天穹喃喃自言自語,撫著彎曲的老梅若有所思。
她臉色愈發蒼白,眼眸愈發明亮,神情愈發憔悴,卻依然專注堅毅,旁觀這些發生的寧缺,終於明白為什麼她會有個道癡的稱號。
隻有修道如癡這四字,才能形容這位少女道士。
很自然地,寧缺想起了書院後山裡的人們,想起了人生如題各種癡這句話,想起了自己登舊書樓,進後山,悟符道,甚至早一些的書道冥想歲月,感慨想著果然都是相同的人,不由心生戚戚。
他忽然向梅樹旁的葉紅魚走去。
“雖說修行確實需要癡勁,但一味苦修,終究不是道理,我有過一些經驗,放鬆一些,反而能夠看到壺外青天。”
葉紅魚轉過身來,看著他平靜說道:“你哪裡來的驕傲和自信,來判定我這十幾年的修道生涯裡,還沒有逾過你所說的那一關?”
寧缺說道:“但你至少現可以再嘗試一下。”
葉紅魚微諷說道:“怎麼嘗試?帶我去道觀舊寺拜山?還是像帶莫山山一樣帶著我長安城裡欣賞風光?還是雙修?”
寧缺微顯窘迫,不是因為雙修這個詞,而是因為對方提到了書癡,待心情平靜後,他看著她認真說道:“我們打一架。”
聽著這個提議,葉紅魚眼眸微亮,對於她這個道癡而言,這個提議著實有些符合她的性情,微笑說道:“你敢和我打?”
寧缺很誠實地說道:“你現修為境界下降的厲害,而且這些天心神損耗很大,如果要戰勝你,現似乎是好機會。”
葉紅魚沉默片刻後,說道:“我所以為的戰鬥,都以生死為線。”
寧缺說道:“彼此彼此。”
葉紅魚說道:“你真相信我弱了?”
寧缺靜靜看著她的眼睛,說道:“也許你的洞玄下境隻是假象,但一屋不掃何以掃天下?我連你都不敢挑戰……”
說到這裡,他笑著閉嘴,心中默默說道,如果連受傷墮境的你都不敢挑戰,自己又憑什麼去挑戰那個強大的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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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紙飛舞幽靜的庭院裡,悄無聲息附著上麵的浩然氣,瞬間變成磅礴的天地元氣,擾的庭院裡一陣狂風大作。
一根青色的衣帶,便狂風之中靈動遊舞,就像是一柄百煉而成的秀劍,又像是一條透明湖水裡自遊動的魚。
彆居粉牆後的柳樹一陣搖晃,陰影時聚時散,雁鳴湖上波紋密集而起,似極了陳皮皮迎風而立時的那張臉。
風停。
院中的梅樹早已斷成數千段碎枝,被那兩道強大的氣息碾壓成一道直線,庭院間青色的石板上,不偏不倚,不西不東。
寧缺梅線的這頭,葉紅魚梅線的那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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