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夠了!你們兩個瘋子!”
親王李沛言臉色蒼白,眼瞳幽火極盛,看著夏侯厲聲斥道:“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你殺了此人,怎麼向夫子交待?朝廷怎麼向夫子交待?”
“本王用這頂王冠,換一個時辰時間。”
說完這句話,他毅然決然摘下頭頂的王冠,放在寧缺和夏侯之間的雪地上,回頭看著諸文武大臣寒聲說道:“還愣著做什麼?趕緊做事去!”
朝廷大員們都清醒過來,在下屬們的攙扶下,以最快的速度散開,去尋找阻止這場決鬥的方法,曾靜大學士想要走到寧缺身前勸說幾句,但看著他不停淌血的手掌,終究隻是歎了口氣,退到了後方。
許世眼簾微耷,似看著夏侯和寧缺,又似看著滿天的風雪,淡然說道:“十幾年的事情,何須在意多等一個時辰?”
說完這句話,他轉身離開了宮門,不知要去哪裡。
……
……
風雪宮門前,朝廷大員們逐一散去,隻剩下曾靜大學士等幾位旁觀。
一片寂寥中,夏侯忽然說道:“旗來。”
遠處欲橋那頭,是大將軍榮歸的儀仗,數百人早已等待了很長時間。聽著這兩個字,一名親兵疾奔而去,從儀仗中取來一麵大旗,然後肅然立於夏侯大將軍身後,寒風夾雪呼嘯,頓時把那麵大旗吹拂開來。
那是大唐王將之旗,旗色血紅一片,仿佛是被數萬敵人鮮血染成,呼嘯飄舞於風雪之中,宮門之前頓時肅殺無比。
寧缺看著夏侯身後那麵血旗,看著被旗色映的血紅一片他的臉,說道:“以旗助勢,看來你真的怕了。”
夏侯漠然看血,眼中根本無他。
寧缺笑著說道:“傘來。”
蓬的一聲,桑桑再次撐開大黑傘,遮住頭頂飄舞直下的大雪。
風雪之中,一麵血旗,一柄黑傘,遙遙相對。
……
……
書院十三先生寧缺,向夏侯大將軍發出生死挑戰,這個消息在最短的時間內,傳到了長安城的每座府邸。
沒有人認為寧缺能夠獲勝,所以沒有人願意眼睜睜看著夏侯將軍殺死他,因為沒有人知道,夫子會因為寧缺之死表現出來何種態度。
夫子很多年都沒有說過話了,甚至已經被世間很多庶民所遺忘,但對於朝廷裡的大人物們來說,這絕對不代表夫子的聲音不再擁有力量,而是因為他說的每一句話,對於大唐帝國來說,都是雲層之上的驚雷。
這是一場公平的挑戰,並且是由寧缺發起,也許就算寧缺死了,夫子依然會謹守唐律,沉默不語,但沒有人敢冒這種風險,哪怕是很小的風險,如果寧缺死後,夫子動怒,隻怕整座長安城都會被毀掉。
當國師李青山出現在雲門大陣前時,心中便一直想著這些事情,所以當他聽到書院大先生的回複時,半晌沒有醒過神來。
“這是小師弟自己的私事,書院依照院規,不會阻止他。”
李青山皺眉說道:“可是寧缺這是自尋死亡。”
大師兄溫和說道:“既然是自尋,那麼誰能阻止呢?”
李青山難以壓抑心頭的震驚,說道:“如果十三先生真的死在夏侯將軍手中,書院……會怎樣做?”
大師兄微笑說道:“我們會想念他。”
……
……
長安城內,有羽林軍。
這支負責守護皇城的強大軍隊,擁有世人難以想像的力量,擁有天樞處和南門觀的修行強者,最關鍵的是,擁有強大的意誌和決心。
依據唐律,如今的羽林軍隻聽從兩個人的命令,大唐皇帝陛下,以及許世將軍。
頂著寒冷的風雪,羽林軍開始結隊,然後準備出營,然而卻不得不在營外的欲橋前停了下來,因為橋上有一個人。
那個人戴著一頂高冠,身著袍服,盤膝坐在橋麵的積雪中,微低著頭。
許世看著橋上那人,再也無法壓抑住心頭的怒意,喝聲如雷在橋頭綻開,震的飛雪乍亂:“君陌,攔道者死!”
橋上那人,自然便是書院二師兄君陌。
“攔道者死?唐律未曾有此議,古禮未曾聞此事。”
二師兄抬起頭來,看著橋下那位大唐軍方領袖,平靜說道:“既然如此,若要我死,你須先死。”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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