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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院後山有十三名弟子,最不起眼的便是三師姐餘簾。
其餘的同門都是各自領域的絕世天才,隻有她好像沒有任何突出的地方,她很少與人們交談,而且很少在後山裡麵呆著。
她天天坐在舊書樓二層樓的東窗畔,安安靜靜描著簪huā小楷,似乎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事情能引起她的興趣,她自然也很難引起彆人的興趣。
不要說修行界裡的人,就連寧缺和彆的同門,有時候都會忘記自已還有這樣一位師姐,因為她實在是太安靜,太容易被人忘記。
值此危難時刻,大師兄安排書院同門奔赴各地做他們應該做的事情,卻把她留在了書院裡。
不是他不擔心書院會被偷襲,也不是像寧缺和皇後放棄賀蘭城那樣的心理,而是他相信隻要三師妹在書院,那麼書院便會安好。
因為她曾經用過一個名字,叫林霧。
她,就是二十三年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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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子曾經對他的弟子們說過這樣一番話。
極西乾旱之地有一種蟬,此蟬匿於泥間二十三年,待雪山冰融洪水至,方始蘇醒,於泥水間洗澡,於寒風間晾翅,振而飛破虛空。
當時陳皮皮聽的悠然神往。
大師兄和二師兄微笑不語。
當時餘簾也在場,晚上她為老師煮了碗青菜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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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百年間,魔宗最天才的人物。
蓮生大師,一心一意想讓他繼承自已的衣缽。
但他的父親是死在蓮生的手中,所以他平靜地拒絕了這個機會。
他選擇走一條沒有人走過的道路。
他要練一種魔宗無數代來,都沒有人練成功的絕學。
他是魔宗曆史上最年輕的宗主,也是最後的宗主。
他收了幾位學生,年紀都比他大。
他繼續修行。
直到最終,他成功了,然後也消失了。
從那一天開始,他成為了修行界最神秘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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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那一年,夫子遇到了一個小女孩。
那個小女孩粉雕玉琢,可愛至極,但眼神卻平靜至極。
隻有夫子才看得到她眼睛最深處的那抹惘然和恐懼。
“有什麼好怕的呢?”
夫子對小女孩說道:“一切都是外象,這殼子對你來說就這麼重要?”
小女孩明白了,抱拳施了一禮,氣度瀟灑。
夫子搖了搖頭。
小女孩有些笨拙地把雙手放到腰側,微蹲行禮,很是羞澀。
夫子滿意地點點頭。
當時魔宗覆滅,西陵神殿滿世界追殺魔宗餘孽。小女孩就是小女孩,她沒有自保的能力。她不知道要怎樣度過今後的二十三年。
但她沒有求夫子。
因為她有她的驕傲。
夫子沒有等她開口,說道:“跟我回書院吧。”
夫子說的很隨意,仿佛她本來就是書院裡的一個人。
從那天之後,夫子有了一位女弟子。
隨著入門的弟子越來越多,她開始被稱作三師姐。
幾年後,書院多了一位女教授餘簾。
女教授平靜坐在東窗畔描簪huā小楷,一坐便是很多年。
窗外蟬聲陣陣。
她很不起眼,不問世事,世事也不來問她。
她就是傳說中二十三年蟬林霧。
好大一場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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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教大人震驚憤怒的厲嘯聲,還在書院後山裡回蕩不安。
如冬雷般的嘯聲,卻壓不住滿山秋蟬鳴叫。
他看著那名稚美的少女,不可思議道:“你怎麼變成了一個女人?”
餘簾微諷說道:“昊天都能變成女人,我為什麼不能?如果連外象都看不穿,我又怎麼修二十三年蟬?如果現在是葉蘇站在我身前,他就不會問這種愚蠢的問題,生死關都能勘破,自然能勘破這些末節。”
掌教依然難抑震驚之色,說道:“你雖為妖孽,但畢竟也是一宗宗主,何等樣身份,居然會改換門庭,拜外人為師,真是無恥!”
餘簾看向天空,說道:“夫子堪為萬世師,況我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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