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峽雖已垮塌,峽口處還算平整,並且頗為寬敞,但往裡不遠便被無數巨大的岩石堵死,就像是一堵恐怖的鐵牆。讀蕶蕶尐說網更多精彩,請前往,。
數百重騎自南暴襲而至,目的便是要借助恐怖的衝擊力,直接把那些書院弟子生生推死,而在這樣的地形下,就算他們成功,也不可能再有任何幸理。
所以這些重騎兵早已做好了死亡的準備,雖然看著前方的同伴不斷墮地,他們頭盔下麵的臉色變得有些蒼白,卻依然咬著牙繼續前衝。
過不得多長時間,青峽出口百丈外的原野上,便倒下黑壓壓的一片,戰馬慘嘶,重傷的重騎兵掙紮著想要站起,卻不能,場麵看著極為血腥淒慘,隻有拖在最後的數十騎確定此次衝鋒失敗後,極艱難地繞行撤回。
南方西陵神殿聯軍營中,秋風輕拂神輦,天諭大神官停止了頌讀教諭的聲音,看著青峽方向,蒼老的臉上流露出極複雜的情緒,感歎說道:“音律乃末道,即便你二人修到知命境,也無法看到天道的儘頭,這是何必?”
天諭大神官的聲音在青峽出口處響起。
北宮未央聽懂了這句話的意思,望著南方說道:“世間萬千法門皆是道,修音律便是修天道,隻不過音律不是用來戰鬥,而是用來體會的,知命境彈琴和普通人彈琴又有什麼區彆?本以為神座是雅人,卻不想連這道理都不明白。”
他與天諭大神官對話之時,青峽口處沒有人理會,都在安靜做著自已的事情,七師姐在分線,四師兄端著沙盤指揮六師兄在插什麼東西。
西陵神殿聯軍當然不會給他們任何休息的機會,在重騎兵衝鋒眼看受挫之時,早有騎射兵無數掩出陣,向青峽處疾駛一段距離,然後挽弓搭箭。
隻聽得一道軍令無數把硬木弓弦嗡嗡作響,不知多少枝羽箭離弦而去,帶著淒厲的破空聲,直上青天,仿佛要把那片天空射穿。
無數羽箭在空中達到最高點,然後開始下墜,淒厲的破空聲越來越尖銳,越來越恐怖,最終變成一場黑沉的暴烈箭雨向青峽口落下。
二師兄站在陣前,看著如雨般落下的密集羽箭,根本沒有躲避的意思,隻伸手把麵甲放下,隨著一聲清脆的金屬撞擊聲盔甲遮住了他所有的身體。
當當當當當一連串清脆或沉悶的箭矢撞擊聲,連續甚至是幾乎同時響起!
至少有二十餘枝羽箭準確地命中了他的身體。更多精彩小說,請前往,
鋒利的箭簇挾著強大的速度與力量,旋轉著狠狠地與他身體上的盔甲接觸,然而就在這時,盔甲表麵下約三根發絲距離處,隱隱散發出一道光輝,密密麻麻繁複無比的符線啟動召引來青峽處的天地元氣,化作武道修行強者體表類似的天地元氣盔甲,覆在了金屬盔甲的外層。
令人耳酸的摩擦聲響起。
那些羽箭的箭簇鋒利異常,卻連最外層的天地元氣保護層都無法刺破巨大的衝擊力,最終傳到箭杆身上那二十餘枝羽箭有的從中折斷,有的彎曲變形,頹然無力落在二師兄的身前地麵上,就像是沒用的稻草。
二師兄自巍然不動,如山。
遠程箭襲基本上是覆蓋打擊,所以與中了二十餘枝箭的二師兄相比,書院弟子們承受的箭雨要更加密集磅礴可怕。
而當西陵神殿聯軍射出的無數枝箭,剛剛離開弓弦,變成天空裡密密麻麻的小黑點時,書院弟子們便提前動了。
在四師兄的指揮下,六師兄在方圓十餘丈的地麵內,插了十幾根金屬杆,每根金屬杆的底部,都係著根紅線。
這些紅線在地麵隨意擱著,中間打了很多結,又被係到每一個人的腳踝上,剩下兩個線頭。一頭在七師姐的繡huā針上。另個頭係在二師兄的腰間。
箭雨將至,六師兄抬頭望天,常年被爐火薰的有些發黑的臉上神情不變,因為揮動鐵錘而格外粗壯的右手向前一抖,隻見一卷物事從他手中翻開,如波浪般從東蕩到西,瞬間在那十幾根金屬杆上鋪開。
那卷物事看色澤感覺應該是金屬,卻非常薄,而且很韌,竟可以像棉被一樣被卷起,金屬片邊緣下方的機簧與金屬杆自動搭連,然後扣死。
喀喀脆響起,一片金屬布篷出現在青峽外,十餘丈方圓,把除了二師兄之外的所有書院弟子的身體都掩了進去,灑下一片青幽。
便在這時,漫天箭雨也到了。
迸迸迸迸迸,密集而沉悶的撞擊聲在書院弟子們的頭頂響起,就像百餘名最優秀的鼓手、最放肆地敲擊著緊繃的鼓麵。
沒有一根羽箭能夠射穿金屬篷。
哪怕那片金屬看著是那樣的薄,那樣的軟,就像是紙。
北宮未央在調琴,西門不惑在貼膜,王持在煎藥,四師兄在設計新東西,六師兄點燃火爐,任箭落如雨,安靜如常。
他們仿佛還是在書院後山,無心聽簷雨,專心做著自已的事。
隻有七師姐微微蹙眉,看著繡布一言不發。
因為紅線的線頭在她的繡針上。
金屬篷的表麵,也覆著一層極薄但卻極凝縮的天地元氣,就像是最好的防禦盔甲,把落下的所有羽箭都彈開。
這是一個陣。
金屬杆與眾人腳踝上係著的紅線漸漸飄起,然後變得稍緊了些。
……
……
箭雨磅礴,書院弟子安坐其間。
二師兄站在雨中,如沉默的高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