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琴聲很清脆,很平和。
但落在所有人的耳中,卻是那般的驚心動魄……秋風微起。
一個書生。來到青峽。
一件棉襖,滿身灰塵。
一雙草鞋,千山萬水。
那隻水瓢。在擊倒肉身成佛的七枚大師後,破碎成塊。
他的腰間,隻插著根木棍。
他走到北宮身旁。拿起那方古琴,抱在懷裡,右手輕拂。
古琴上隻剩下一根琴弦。
他的手指便落在那根琴弦上。
琴弦輕輕顫抖,發出一聲嗡鳴。
然後他的手指再落,琴弦再動。
隻是一根琴弦。
卻被他彈出了一首曲。
此曲中正平和。雅極……南方原野間。
西陵神殿聯軍營中,響起了琴聲。
琴曲如高山,如流水。
誰能想到,這隻是一根弦彈出來的。
神輦四周,十餘名紅衣神官聞琴聲而麵露懼意,頌唱之聲驟然而止。
華美的神輦,在雅極的琴曲裡,忽然顯得極為破落。
神輦幔紗深處,天諭大神官臉上的皺紋,隨著琴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深。
隻聽得一聲喀喇脆響,神輦底部斷裂,重重地落在地麵上……青峽之前。
無數鐵騎伴著轟轟的聲音,重重砸落在地麵上。
平和雅美的琴曲,沒有任何殺意,卻瞬間殺死了無數人……原野間一片死寂。
隻有琴聲在回蕩。
西陵神殿聯軍所有人都震驚地說不出話來。
還在原野間的葉紅魚霍然轉身,望向青峽處,臉上露出不可思議的神情。
比先前要顯得更加蒼老的天諭大神官,看著幔紗外遠處的青峽,喃喃說道:“他怎麼來了,觀主呢?”
安靜的馬車旁。
柳白看著青峽處,感慨說道:“你們運氣不錯,居然能看到大先生出手,最令我感到震驚的是,他居然也學會殺人了……琴聲渺渺,如飛鴻漸逝。
直至此時,青峽前的原野上,才響起無數慘呼之聲,不知多少騎兵與受傷的戰馬,糾纏在一起,拚命地掙紮。
大師兄看著這幕慘烈的畫麵,沉默不語……葉紅魚沒有犯錯,北宮未央與西門不惑,確實是青峽前的漏洞,因為世間的確沒有人能夠替代以音律入道的二人。
但她不知道一件事情。
書院弟子們在後山修行,並不全然是自修,雖然他們在被夫子收為親傳弟子之前,都已經是各自領域的最強者,但既然他們願意進書院學習,必然意味著,他們確定自已能夠在書院裡學到更好的知識。
這意味著書院裡有人可以教他們。
這也就意味著,那個人在他們最強的領域,比他們都要強。
那個人不是夫子。
雖然夫子肯定懂很多,但他是個很懶、很不負責任的老師。
除了親自教老大和老二,從老三餘簾開始,夫子便開始放羊,至於後麵收的親傳弟子,他更是基本上沒有管過。
負責教這些弟子的人,另有其人。
那個人姓李名慢慢。
他是書院大師兄。
這些年來,書院後山一直是他代師授課。
除了符道和打架,後山諸弟子會的,他都會。
無論是琴棋書畫,還是煮飯烹茶。
而且他都很強。
各種最強。
世間最強……大家晚安,明天見。)()R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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