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鮮紅的火焰,從刀鋒處噴射而出。直刺天穹。
此時風雪早消,青天展露在人間無數雙眼睛之前。
鐵刀噴出的那道鮮紅的火焰,竟有十餘裡長。隨著寧缺舉刀的動作,在碧藍如瓷的青天上,由東北向西南拖動。
火焰拖動。碧藍的天穹上竟被燒出了一道痕跡,就像是有人拿了根像山峰般的巨筆,在天空上重重寫下一筆。
這一筆便橫跨了半個天空,不知幾萬裡。
寧缺落刀,刀鋒噴出的火焰隨之下移,開始寫第二道筆畫……皇城角樓裡。
餘簾靜靜看著天空,看著那道在天地之間移動的火焰。
然後她看了一眼自已手裡的那把刀。
這是一把巨大的血色彎刀,甚至有她嬌小的身軀兩個長,兩個寬。
這把血色彎刀,正是魔宗的聖物。在荒人南遷之後,便一直由唐小棠保管。
餘簾身為魔宗宗主,拿到這把刀是很自然的事情。
觀主在雪街上前行時,她來到皇宮,為的便是這把刀。
如果隻從外觀上來看。她手裡這把血色巨刀,絕對要比寧缺現在手裡的那把刀更加恐怖,給人更強硬的震懾感。
但她知道和寧缺手中的刀相比,自已的血刀差了些東西。
寧缺的刀能夠在天空上寫字。
“你終於寫出那個字了。”
餘簾看著碧藍天空上那個漸漸成形的字,忽然深吸了一口氣。
皇城四周的積雪,隨著她的呼吸。從地麵上飄了起來。
護城河裡的冰麵,喀喀作響,碎成無數塊。
無數的空氣,在她的呼吸之間,灌進她嬌小的身軀。
她的胸脯微微起伏。
她的眼睛漸漸明亮……雪街上所有人都在看著天。
長安城裡所有人都在看天。
人們看著那道火焰形成的巨筆,在湛藍的青天上寫字。
大師兄也在看天。
沒有雪落下,他的眼睛卻有些微濕。
他看著天空默默說道:“老師,小師弟終於把那個字寫出來了。”
然後他深吸了一口氣。
雪街上沒有任何變化。
呼吸之間,就連落在積雪上的枯葉都沒有顫動一絲。
他的眼睛漸漸明亮。
他身上的棉襖繼續滲血。
木瓢碎在蔥嶺之前。
木棍被他握在手中。
那卷舊書不知被他放在何處。
棉襖上的腰帶,再不用係那麼多東西,那麼多憂思。
於是開始飄拂起來,畫出道道殘影……寧缺看著觀主,落刀。
因為他手中的刀,必然要落在觀主的身上。
所以他要砍的準一些。
他的眼神與觀主的眼神,在街中相遇。
他沒有在觀主的眼中看到彆的任何情緒,隻看到了平靜。
空中飄著的雪屑,也變得平靜起來。
雪堆擠壓所發出的極微小的聲音開始變得低沉。
時間流逝的速度,開始變慢。
然後他的識海裡響起觀主的聲音。
“你的筆畫寫錯了。”
寧缺並不擔心。
因為除了佛祖之外,沒有誰能夠真正地操控時間規則。
觀主也不能,他縱使用大神通讓時間變慢,但他也在變慢的時間之中,這也就意味著,無論鐵刀落的再慢,總有到達的那一刻。
他對觀主說道:“筆畫寫錯了,不代表字也是錯的。”
觀主的聲音消失了片刻,然後再次響起。
他的聲音很感慨,情緒很複雜。
“好字……還有一章,我繼續寫。)R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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