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的一聲輕響,一道鋒利的劍尖,從他的掌心裡刺出來!
那是一把無形的劍。
劍鋒寒冷,劍意凝結澄靜。
這把劍,是從哪裡來的?
這把劍,一直在朝小樹的身體裡。
有人的左眼裡有個鬼,有人的識海裡有個人,有人的戒指裡有個靈魂,有人的身體裡有把劍,那把劍沒有藏在魚腹裡,而是藏在他的腹中。
無論酒徒的手掌,落在何處,隻要殺意到來,那把劍,便會出現。
此時,這把劍破開了他的胸腹。然後刺穿了酒徒的手掌!
這是劍的自我反應,這是俱焚的姿態!
酒徒臉色驟然蒼白,感覺到了極大的恐懼。
他厲嘯一聲,疾速後退,便在後退的數步,身形已然虛化。
然而,那把劍來的更快。
劍鋒破開朝小樹的胸腹,帶著鮮血,無形的邊緣被血與風一凝,便擁了有了實質。噗的一聲。深深刺進酒徒的腹部!
酒徒確實是這個世界上最快的數人之一。
但他站在朝小樹身前一尺之內,便絕對無法躲開這一劍。
當年大師兄在潭邊,也不敢站進這把劍前一尺。
這是一把怎樣的劍?
那是一把普通到不用刻意去形容的劍,卻殺意絕然。
這把劍。來自南晉劍閣。屬於劍聖柳白。
這是朝小樹向柳白借的一把劍。
這是書院的一個局。來自夫子的一句話。
君子藏器於身,待時而動。
這句話是用來形容:
但也有更簡單的一種解釋:朝小樹的身體裡藏著一把劍,等到酒徒想要殺他的那個時機。這把劍便會動起來,一動殺人。
器者,物也,在某種時刻特指兵器,尤其是劍。
器,也是勇氣。
朝小樹等了數年時間,就是為了刺出這把劍。
換句話說,他一直在等著去死。
此為大勇。
……
……
酒徒極痛,眼神震撼不解,甚至有些惘然。
這劍來的太快太陡,根本避無可避。
他隱約間明白了,這是柳白的劍,是的,這個世界上,隻有柳白的劍才能如此決然,如此迅疾,如此不留後路。
此劍出,哪怕他是酒徒,也必須身受重傷!
朝小樹這一劍,斷了他的九成生機,破了他的雪山氣海!
酒徒臉色蒼白,繼續後退,身形繼續虛化。
他不想死。
他想逃。
他一掌拍到街麵,震起無數煙塵石礫,遮住寧缺的視線。
張三和李四,連滾帶爬從書畫鋪廢墟裡趕了出來,拿著菜刀,便是一通狂砍,根本不理會砍的是神還是佛,兩個年輕人砍的時候,甚至眼睛都是閉著的。
哢哢兩聲,菜刀砍掉了酒徒左腳的尾趾,還有右腳的腳後跟。
酒徒腹部中劍,鮮血橫流,雙腳也在流血,布鞋已濕。
他憤怒地痛嚎,自壺中抽出十七把劍,胡亂地向朝小樹和張三李四刺去。
夜色裡,忽然響起桑桑的聲音,她說了兩個數字。
煙塵那頭,傳來嗡的一聲輕響。
一枝羽箭破空而至,準確地射中酒徒的膝蓋。
鮮血飆射。
酒徒痛苦地大喊一聲,難以保持身體平衡,向地麵坐下,自壺裡抽出的十七把劍,就像是散開的葉子般,散落到地上。
轟的一聲,煙塵破散,夜色俱亂。
寧缺掠至場間,一腳將他踢翻在地,右腳重重地踏上他的胸口。
啪啪脆響裡,酒徒胸骨儘碎。
酒徒喘息著,眼中滿是不甘與憤怒。
他還是不想死,他想活下去。
他拚命地召喚著天地元氣,試圖脫困。
寧缺拉開鐵弓瞄準,鐵弓彎如滿月,弦上鐵箭寒冷如霜。
事實上,不需要瞄準。
寒冷的箭簇直接抵著酒徒的眉心。
無論是誰,不會射偏。
先前戰鬥裡,酒徒對他說過,有本事,你就射中我。
寧缺這時候說道:“有本事,你就躲開這一箭。
嗡的一聲輕響。
鐵箭離弦而去,刺穿酒徒的眉心。
小鎮街麵上,出現了一個極深的箭洞。
鐵箭入地無蹤。
酒徒的頭顱也消失無蹤,化為一片血水。
……
……
(我喜歡朝小樹身體裡的那把劍,我喜歡一箭射中酒徒的膝蓋,我最喜歡抵著酒徒的眉心射箭,編故事,真是好工作,雖然累。請投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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