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琉自登基以來,宵衣旰食,勤勉無比,誰見了都誇一聲,連李太傅這種極其嚴肅的人都對他緩和臉色,哪裡有時間跑這裡?
宴卿卿歎口氣,隻覺事情難辦。要是換做彆的夢,她或許能忍忍,假裝沒發生,反正誰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
即使是這個荒謬的夢,要是沒什麼影響沒個大礙的,她也可以忍下去。可夢太真實了,身子永遠都有那種感覺。
怕是不久之後,身子骨會敏感得受不了。
雲山是有醫女的。這裡僻靜,又比山下要寒冷幾分,工匠宮人難免會染上寒氣得些病。雖比不過宮中禦醫,但治個小病綽綽有餘。
相然染了風寒,並不嚴重,睡一覺已經好了很多。
醫女收起診治的工具,對相然細細交代幾句,讓她睡下。開了個藥方給宮女,讓她拿下去熬藥,槲櫟挑開素色帷幔,領著她從內室走出來。
“宴小姐,”醫女行禮,“您的丫鬟沒有大礙,好好休息個把天就行了,已經讓她睡下了。”
宴卿卿點頭,對槲櫟說:“你們先下去,我有事情想問這姑娘。”
宮女都不是多嘴的,應聲下去。
室內隻剩下宴卿卿和這醫女。
手臂搭在圓木漆紅桌上,纖長的手指不自覺的輕動,宴卿卿問道:“姑娘可知道有什麼藥會一直讓人做夢?就如……心在夢境,身子卻像經曆了同等事的藥?”
醫女恭順回道:“奴婢雖見識短淺,但也看過許多醫書,這種藥倒是沒見提過,莫不是指讓人入夢的熏香?這倒是常見了,加的香料過多容易陷入沉睡,第二天起來身子便如同重物碾壓般,起都不想起。”
“若不是熏香,那還有彆的嗎?”
宴卿卿不怎麼喜歡在屋內燃香,聞琉賜的九孔鏨金銅香爐還在庫房裡放得好好的。倒是相然平日會給宴卿卿的衣物熏些淡香,但那點香用了好幾年也沒出事,也不太可能與此相關。
醫女稍稍遲疑,“或許是有的,隻是奴婢才疏學淺,不太了解。”
宴卿卿又問:“若不是暉朝的藥,你可有研究?”
“不是我朝的藥?”醫女搖頭,“這奴婢就真不知道了。”
也是,雲山的小醫女,怎麼可能知道那麼多?
宮中的禦醫或許都不知道,宴卿卿輕輕揮手讓醫女下去,否則以聞琉那純善性子,早就來給她解釋了。
她心想難道以後都要熬夜不睡了?這也是做不到的。
“宴小姐要是被噩夢所困,奴婢這倒是有副安神的方子。”醫女恭敬地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平日裡不要想那麼多,可能就沒事了。”
“不用了。”安神藥對她沒用,“下去吧。”
醫女似乎還有話要說,但宴卿卿的注意力沒在她身上,她也隻能退下去。
槲櫟走了進來,見宴卿卿微微皺著眉,於是問道:“小姐是擔心相然姑娘嗎?”
宴卿卿搖頭說:“醫女說她沒事。相然睡下了,我們先出去。今日先去圃園看看花樣,挑個時間畫點東西。”
順便去靜靜心,宴卿卿想,或許是自己總是想著這事情,晚上才會時時做這種怪夢。還不如放寬些眼界,挑些安靜的地方。
心中是這麼想,她也沒閒下,派了幾個人下山問問是不是有藥。
事情就是那麼巧,最近京城外時常有蒙古國人出現,其中雖有不少打著經商遊玩名義的探子,但也真有想要來討生活的,隻是到了太陽落山時間,便有小廝趕了回來。
派出去的心腹小廝那時累了吃茶,湊巧遇上蒙古國大夫,多問了幾句。那大夫也是心性曠達人,和那小廝投緣,又加上那種藥不算秘藥,也就沒隱瞞,告訴了他。
“那外邦人說您這描述像他們國家裡的一種藥,沒有固定的名字。他稱之為輪定安,本是用來給驍勇善戰的男子準備的,讓人在戰場湧血性。一場戰爭過後,藥性大部分就沒了。
不過女子就半點碰不得了,一碰就會出現您描述的那種狀況,藥效也因人而異,據說他們國有位公主想要偷上戰場,用了這藥後在床上躺了半年,就是因為經常都夢見自己上了戰場殺敵,第二天一大早便筋骨酸軟,難以動彈。”
宴卿卿手一抖,端著的茶杯落在地上,濺濕了她的湖色緞繡裙擺,其上繡著的綠竹愈發顯色。
這公主雖是情形不同,但較起內與,卻是如出一轍。
小廝跪在地上,抬頭望了眼,疑惑道:“小姐?”
“沒事。”宴卿卿淡淡地說,“他說的是真是假?”
“應當不假。”
“可有……解決方法?”
作者有話要說: ps:宴卿卿這個人看得開,但臉皮也薄,絕對不會跟任何一個人說這件事,因為真的半信半疑以為是夢。做個噩夢可能敢說,但這種夢隻能閉口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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