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覓荷是先太子遺孀,還帶著孩子。聞琉動不了她也不能動她,一個不慎,他就可能落個天下人恥笑的把柄。
覬覦兄嫂,心胸狹隘,不容兄長之子……這些話要是真被人私下拿出來說,便是禁了也難禁,正史不寫,難免會有野史議論。
如果真的深究起來,這事其實也不算太虧,至少聞琉的名聲不會受損,她這個做姐姐的也不會去害他。
隻是若換上彆的宮女,倒比那被強迫的人是宴卿卿要好上許多倍,畢竟宮中女子都是皇帝的女人。
聞琉皺了皺眉,說道:“朕知義姐和先皇後他們感情深厚,難免會想管一管,朕也明白。但你在宮中答應過,不替他們求情。”
“沒替她求情。”宴卿卿無奈,倒不知道他會這麼敏感,“你打算要做什麼?”
聞琉來找她,不可能隻為了來給她個玉佩。
“瑞王妃不能一直在京城,她和聞思軒現在的身份隻會招麻煩。”聞琉直說,“朕已經秘密派人送她到壺州。”
宴卿卿心中微怔,她沒想到聞琉會做得如此迅速。
這確定也是個好法子,到時彆人就算再想利用曲覓荷,找不到人也沒有辦法。
她問:“可太子的後事怎麼辦?瑞王妃不在的話……”
“一個月後到時再接她回來。”聞琉對宴卿卿說,“趙郡王能想出這樣惡毒的法子,恐怕還會有後招。”
利用曲覓荷的清白與性命來陷害聞琉,趙紊似乎根本沒把曲覓荷母子的命當命,心思可謂十分狠毒,便連宴卿卿都沒想過他會做這種事。
趙紊以前雖是不著調,但也是個普通的玩鬨,待宴卿卿更是比她親兄長都要好。即使到了現在,宴卿卿還是有些難以置信,心中想不通他為什麼要做這種事。
可便是再不明白,她也知道有些事是碰不得的。
“陛下若是有打算,不必一一同我說,”宴卿卿思索片刻,“隻需告訴我該做什麼就行。”
聞琉擅長處理政事,最懂得權衡利弊,做事走哪一步好,他比宴卿卿要懂得多。
“朕查到了一件事,”聞琉稍稍猶豫,搖頭說,“罷了。義姐以後要是為難了,也不必考慮朕,順心就好。”
他和宴卿卿交談時,極少會藏事,向來是有什麼說什麼,某些時候說的話,宴卿卿甚至都不知道該怎麼接。現在臉色這般奇怪,宴卿卿心中頓時就覺得不對了,直接問他道:“出什麼事了?”
聞琉搖搖頭道:“算不得大事。”
他頓了一會兒,還是沉聲說:“義姐疼朕這麼多年,無以為報,隻期盼你好好的。冒犯你兩次,實屬無奈,心中有歉意,到底是不想裝下去。”
他在宴家呆得久,這直性子隨了宴家父子,心裡藏不住事。
宴卿卿不由得想要扶額,她心中有些許的尷尬。聞琉這人總是這樣,什麼都想說清楚,若是有彆的誤會倒也算了,可這種私|秘之事,哪能一次次拿到台麵上說?
“如果陛下是擔心我,那大可不必。”宴卿卿垂眸說,“過去的事便過去,更何況現在的要緊事不是這個。”
趙紊做事的目的尚且不知道,曲覓荷雖然不在京城,但讓她在壺州也不是長久之計。
“哪有什麼要緊事比得上義姐?”
他輕輕歎口氣,起身走到宴卿卿跟前,從懷裡拿出個小瓷瓶,微微俯下身子,將東西塞她手中,在宴卿卿耳邊輕輕說了幾句交代話。
“義姐那兒應該傷著了,朕這有藥粉,待會兒你回去後遣退丫鬟,自己脫了衣物,手指上弄點放進去,要不然容易生病。”
宴卿卿身子僵直,被他這話弄得驚了半天,雙腿不自覺地發軟。
他是眼神清明,不帶任何情|色的曖昧,可宴卿卿這樣的世家大小姐,學的禮儀周全,端方有佳,哪裡聽得了那種話?
若說這話的不是聞琉,她非得給讓下人打出去不可!
宴卿卿深吸了口氣,把臉上的熱氣壓了下去,她覺得聞琉這樣不對。
先前皇後派宮女教聞琉房中事,他徑直把人關門外,宴卿卿當初隻覺好笑,沒多跟他說,這下卻不得不說上句。
“陛下和我同親人一般,”宴卿卿錯開眼,“以前總想教你,但因男女有彆,總有些不好意思……方才的話說給我聽也就算了,若你是同彆人出了亂子,可彆直接跟人說那種話。你現在是皇帝,派個人過去就行了。”
這種孟浪之話,他怎麼可以說得這樣隨便?萬一以後冒犯了彆家夫人小姐,說他是個浪蕩子都算輕。
她胸脯高聳,羅裙總是難遮擋住那圓潤的輪廓。修長的脖頸上還有紅痕,被衣物擋了許多,湊近了卻還是能看個大概。耳畔也紅得如同滴血般,那些話看得出是強忍著羞意說的。
宴卿卿對聞琉倒真算得上掏心窩子,連這種話都願意同他說。
但她要是不說,也沒人敢同他說了。
聞琉眸中稍稍疑惑,不明白自己說這種話有什麼錯,卻也直起身子,點了點頭,“聽義姐的。”
宴卿卿歎了口氣,聞琉母妃若還在世,恐怕他也不會這樣不通人情世故。
“我語氣太重,望陛下不要介意。”她手中還握住那瓷瓶,遲疑著不知道該往哪放,“你小時候來宴府,我本應當儘姐姐的職責多教你些處事之道,但那時心中想得偏了……以為這種沒什麼,怪我,不關你事。”
“姐姐怎麼突然說這種話?”聞琉皺了皺眉,“便是姐姐現在願意教,朕也願聽的。”
宴卿卿抬眸看著他,心中微微一歎。
聞琉小時候黏她,幾乎什麼都聽她的,讓他做事也十分勤快,從不問為什麼。做了皇帝也這樣,怕是折了幾十年壽都享受不了這待遇。
“你方才到底想說什麼?”宴卿卿開口問,“我與你相識這麼久,這點小事還是能看出的。”
“說了也沒用,義姐這幾天呆在府中就好,若遇見為難事,你也不用支會朕,自己做決定就好。”
聞琉對她輕輕笑了笑說:“雖然不知道剛才怎麼惹義姐生氣了,應該還是朕經曆得少,義姐多盯著朕些,要不然出錯了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