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惜仿佛感受到了他呼吸時的氣息,一抬頭,薛凜卻已經越過她,走到前麵去了。
她沒看到薛凜的表情,是不悅,是戲謔,還是單純的吐槽。
她悶悶地自言自語:“沒撒謊,本來就跟你沒關係。”
到了韓春平的辦公室,倒也沒有太麻煩的事,韓春平遞給魏惜一張學校下發的社科實踐安排表。
“你先看看,今天晚自習前,抽出十來分鐘,給全班傳達一下學校的安排。”
魏惜點頭:“前天開會年級主任說過了。”
脫口而出這句話後,魏惜似乎想到了什麼,瞬間變得有些僵硬。
她心虛的用餘光瞥了眼薛凜。
薛凜微低著頭,左手在把玩那個被他摘下來的藍牙耳機,小巧乳白的耳機在他掌心顛來顛去,他頗有閒情逸致,看來並未專注於魏惜的回答。
魏惜稍微放心。
她開年級大會的時候,正好是林佳禕去砸西堯生日會的時候。當時她去開會,薛凜是在教室的,隻要薛凜仔細琢磨一下,就知道她根本沒有作案時間。
她和林佳禕的交易不能被戳破,那些都是難以啟齒的,上不了台麵的,是她灰色的一麵。
好在薛凜沒有任何遲疑的表情。
韓春平:“三月十四號開始,為期一周,也快了。”她說著,目光轉向薛凜,“薛凜啊,這是全市第一次搞這種社科實踐,納入會考成績,這可選項目有十來個,你看哪個比較輕鬆省時啊,實在不行咱們班統一一下,也方便做其他安排。”
教育局長孟棠之提出,要在高二下學期搞一次社科實踐,實踐內容主要是學習,參觀,動手操作。實踐地點有市電視台,博物館,汽車加工廠,水族館,體育中心等。
上麵的要求是,這一周不允許學校安排課程,認真對待實踐項目,所得分數並入會考成績。
也因此,孟棠之要求闌市所有高中在二月底開學,趕出一周的時間,補課時。
畢竟二月闌市還是有點冷,不適合實踐,三月早春轉暖,萬物複蘇,正合適。
但韓春平一想到七天不學習不上課,腦子就嗡嗡作響,社科實踐是闌市的項目,但是高考可是全省較量,其他市不會像闌市一樣耽擱一周。
她打算讓全班選同一個輕鬆點的地方,然後統一安排線上自習。
至於哪裡輕鬆,任務少,給分高,自然得谘詢一下孟棠之的兒子,她不信孟棠之沒給薛凜半點消息。
薛凜聽完手上動作一停,忽的笑了:“老師,我媽搞這個是為了讓大家對大學專業有個基本了解,不至於一頭霧水的選擇人生方向,你現在這麼做,不是公然敷衍了事嗎?”
韓春平表情一僵,有些尷尬:“我不是那個意思,咱們班的學生都挺見多識廣的,也不至於需要靠這次實踐才能了解。”
薛凜收起笑容,但語氣還算客氣:“老師,咱班不是所有人家庭條件都好,也有特招來的貧困生,他們對大學專業基本沒有了解,一般是老師推薦報什麼就報什麼了。”
不是所有人,都有高學曆負責任的家長,豐富的社會人脈資源,開闊的眼界來指導人生方向。
很多人上了大學才發現不適應不喜歡當前的專業,要麼花費大力氣研究生轉專業,要麼乾脆躺平消耗時光,這都是對教育資源的浪費。
魏惜在一旁聽著,不由自主地轉頭向薛凜看去,他聲音和緩低沉,表情嚴肅認真,談及正事時,他有種完全不同的氣場,那些佻達的,不羈的痕跡蕩然無存。
薛凜這些話說的她非常舒服,她很難準確描述這種舒服,大概就是,她是個慕強的人,而薛凜恰巧很強,完美滿足了她的一切幻想和心理需求。
她預感自己喜歡這個人,漸漸脫離兒時薛凜的影響了。
魏惜深吸一口氣,輕聲說:“老師,大家想去的項目肯定不一樣,還是挺難統一的,而且每個項目名額有限,不是還要線上選嗎。”
想把一整個班都放在一個項目裡,除非通過學校後台操作,實驗班搞了這個特例,多少是不合適的。
魏惜的話委婉很多,也更好接受,韓春平思索片刻,也覺得自己有點多事了。
她擺擺手:“算了算了,你們隨便選吧。”
魏惜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