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惜輕笑:“你彆恭維我了。”
“那......”宋澤臣故意頓了頓,狡黠道,“你就不想知道他有沒有女朋友?”
魏惜輕飄飄道:“有沒有都和我無關。”
薛凜高中時候就那麼招人,上了大學肯定更甚,談戀愛也是很正常的,畢竟沒誰會在一棵樹上吊死。
宋澤臣:“嗯,也是,你能這麼想我就放心了。”
魏惜擺弄手機的手指一頓。
宋澤臣這句話的意思......是薛凜已經有女朋友了?
但轉念一想,她又立刻釋懷。
有女朋友太正常了,他們都二十六了,薛凜還有兩個月二十七,她的很多初中同學都已經結婚了,更早一點的,孩子都有了。
也就像她這種一直深造到博士的,才沒時間考慮個人問題。
魏惜送完東西,和宋澤臣吃了頓地道的早茶,然後就各回各家。
第二天,魏惜去南灣海洋研究所報道。
她是以人才引進的方式進入海洋生態與環境動力重點實驗室,跟隨自己在南灣大學認識的教授工作。
老板人很和藹,讓她不用著急,先認認環境,跟實驗室的幾十人熟悉熟悉。
畢竟以後要朝夕相處,每個人負責什麼,優勢在哪兒,總要心裡有數。
所以魏惜前一個月,都在跟人各種約飯。
熟悉是熟悉了,也和之前在南灣大學聯合會認識的學姐交了朋友,但同時,她也遇到點麻煩。
研究所裡有位男性研究員是當時視頻麵試她的,叫何為山。
後來她被南灣所錄取,何為山多少有點介紹人的意思。
一般這種情況,魏惜是要稱一句老師的。
但何為山今年三十二,比她大六歲,怕給人叫老了,她就稱呼為學長。
何為山科研水平過硬,但在生活方麵過於不拘小節,一個月都不洗一次澡,所以一直單著。
今年南灣所一共招進來十人,四個女生,魏惜是最小的一個。
何為山自然盯上了,大有窮追不舍的意思。
魏惜雖然已經忍無可忍,但礙於剛進工作單位,不好跟老員工起衝突,隻能一直躲著。
可同在一個工作單位,躲是躲不掉的。
這天她在南灣食堂吃飯,何為山又端著盤子湊過來了。
魏惜謹慎地將自己的盤子往麵前拉了拉,敷衍一笑:“學長。”
何為山坐在她對麵,扯了扯領子,開始抖腿:“小魏啊,來了一個月了,覺得所裡怎麼樣啊?”
魏惜不動聲色:“挺好的,我覺得可以開始工作了。”
何為山毫不掩飾地端詳她綁的發圈,化的淡妝,戴的項鏈,還有露出來的白皙緊致的皮膚:“彆拘束,有什麼不會的來問學長,咱倆誰跟誰啊。”
魏惜夾了一塊炸蘑菇,但笑不語。
何為山:“哎我看你這菜挺好吃啊,我怎麼沒看到有炸蘑菇?”
魏惜一指不遠處的窗口:“那邊就......”
她話還沒說完,何為山突然把筷子伸進她的盤子裡,不見外地撥弄兩下,夾了口炸蘑菇,吃了:“我嘗嘗你的。”
魏惜麵色一變,頓時沒食欲了。
要是在以前,她肯定直接把盤子掀到何為山腦袋上了。
但工作後不能這麼不管不顧,有太多麻煩,她可不想剛一來就給自己樹敵。
魏惜放下筷子,低頭給學姐發消息:“付姐救命!!!何為山又來了,你快找個理由把我叫走!”
付情很快回複:“他怎麼又去騷擾你了,你總躲著也不是個事啊!”
魏惜汗都流出來了:“先顧眼前吧!”
付情:“我這有個幾年沒見的校友,最近一個月才聯係上,他正好來南灣辦事,我請他吃飯呢。”
魏惜心裡默默歎氣,可憐巴巴道:“......那好吧,不打擾你了。”
付情:“我們就在南灣所附近,你等會兒,我跟校友說一聲。”
魏惜覺得挺不好意思的,明明是她的感情糾紛,每次都要麻煩付情幫忙,關鍵付情還有自己的事。
但付情很快又說:“你這樣治標不治本,乾脆給何為山下個猛藥吧,就說你有男友了,我讓我校友幫忙裝一下,馬上過去找你?”
魏惜懵了:“啊?”
付情:“你放心,我這校友年紀輕輕事業有成,還是個帥逼,特彆適合乾這種事兒,而且人家長居京市,馬上就回去了,不會給你造成任何困擾。”
魏惜咳嗽兩下:“不是......這就有點唐突了吧,會不會給人家造成困擾啊?”
付情:“我問過了,他說沒關係,人很nice啦。”
魏惜:“......”
她隻是覺得有點荒謬。
難道非得用這種弄虛作假的手段,才能友好地甩脫一個人的糾纏嗎?
這招很久以前她也用過,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了,她還是半點進步都沒有。
魏惜不想麻煩陌生人,況且還要付情搭上人情,雖然對方人很好,但她還是打算拒絕了。
拒絕的話沒敲完,何為山突然開口:“魏惜啊,你看你也二十好幾了,馬上就奔三了,其實女人和男人不一樣,過了二十五在容貌方麵就走下坡路了,一般二十五歲之前能找頂級的伴侶,二十五歲之後就隻能找到次一級的了,等到了三十歲,可能二婚的都能接受了。”
魏惜嘴角抽了抽,如果她的眼神是把刀,何為山現在已經被她淩遲了。
她實在不敢相信,一個受過高等教育極其優秀的研究員,會有這種腐朽的思想。
何為山:“你覺得呢?”
魏惜淡淡道:“我沒這麼覺得。”
何為山:“你還是仗著年輕,你看咱們所的劉工,三十七歲都離兩次婚了,你彆不著急,所裡大把優秀青年,選擇很多啊。”
魏惜:“嗬嗬。”
何為山湊近了一點,筷子在魏惜的餐盤上比劃:“比如我,我就屬於對伴侶要求很高的那種,所以一直單身到現在,不然早就結婚了。之前麵試你的時候,就覺得你有眼緣,沒怎麼要求你的工作經驗,就把你錄取了。”
魏惜心知肚明,何為山這是在暗示她,南灣所能要她,全靠他幫忙,所以她應該投桃報李,跟何為山談戀愛。
但是彆逗了,她的學曆在南灣所也是排在頂層的,不錄取她才有病。
魏惜覺得解決這件事已經迫在眉睫了,再嚴重點,何為山就涉嫌性|騷擾了。
她冷靜道:“其實......我已經有男朋友了,他一會兒過來找我,所以下坡路我就不用擔心了。”
何為山頓了頓,明顯不太信。
魏惜來這一個月,他觀察了很久,她不像是有男朋友的。
何為山笑了笑:“學妹啊,你這是逗我呢吧。”
魏惜:“真沒有,他馬上就來,我讓付情姐去接他了。”
於是,他們陷入了尷尬又僵持的等待中。
何為山幾次想開口戳破她的謊言,魏惜都一本正經地說馬上就到。
大約等了半個小時,食堂門口的簾子嘩啦一響,付情爽朗的笑聲傳來:“惜惜,我把你男朋友帶進來了,你都不知道,門衛登記現在有多麻煩。”
魏惜順勢回頭,正想跟對方來個眼神暗示,並無聲表達一下感激之情。
可一眼之後,她就呆住了。
渾身的血液都往下流,但神經信息素卻玩命往上頂。
太複雜充沛的情緒,穿越時間,填滿了她的大腦。
她本以為風平浪靜的河流,突然變得波濤洶湧,狂風怒卷。
她在浪上顛沛跌宕,心跳如狂。
薛凜。
她無論如何沒想到,會在這裡見到他。
他其實變了很多,五官還是那樣,但年少時的輕狂隨性已經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沉穩深沉的男人味。
他眉眼的輪廓更加深邃,嬰兒肥褪去,棱角也分明些,他把胡茬剃得很乾淨,耳洞也已經長死,他身上再也沒有銀色耳釘和頸間吊墜的痕跡,那些花哨卻好看的東西,已經不符合他現在的身份。
他穿著西褲和黑襯衫,似乎真是來這邊辦事的,還沒來得及換便裝。
南灣天熱,他趕來的很急,所以出了些汗,打濕了襯衫,襯衫貼著他的皮膚,隱約顯出肌肉的輪廓。
他大概是健身了,所以身體變得更結實些,肩膀更寬闊,腰腹也隱隱藏著精悍的力量。
腰腹之下,西褲總是沒法遮掩住微妙的凸起。
以前魏惜從來,從來沒有將視線滑到那個地方去。
現在她終於清醒地意識到,薛凜發育的很好,以及,她成年了。
薛凜的目光投過來,悠長地望了她一眼,然後便神情自然地邁步走過來,垂眸,躬身,保持著進退有據的分寸,不疾不徐的問候:“寶貝兒,等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