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媽能給孟棠之什麼呢?
如果沒有薛凜,孟棠之絕對不會這麼......討好?
魏惜不知道該怎麼形容,孟棠之那種身份,不至於討好一個小姑娘,但給她媽介紹的資源以及副會長的職位,確確實實是希望魏惜開心的。
闌市本地菜除了海鮮,就是各種辣炒。
魏惜對辣是沒有排斥的,薑頌辛更是無辣不歡,連喝豆腐腦都要多加辣醬。
但薛凜是不愛吃辣的。
選這家餐廳,至少沒辦法顧及薛凜了。
薛凜卻仿佛對此毫不在意,他正站起身,拿著泡枸杞和紅棗的水壺,給四個杯子倒水。
倒完水,再客氣又得體的送到薑頌辛,孟棠之和魏惜麵前,最後那杯,才自己拿著。
倒完水,他才坐下來,輕輕解開袖口的扣子,放鬆一下。
他也是著急趕飛機,沒時間門回家收拾衣服,闌市的家裡基本都是他學生時代的衣服,那些張揚的,充滿設計感的,透著昂貴和獨樹一幟的奢牌。
根本不適合現在的他。
薑頌辛點點頭,忍不住誇薛凜:“哎呀,兩個孩子一轉眼都長這麼大了,薛凜真是一表人才,還這麼懂事穩重。”
薛凜長得相當不錯,而且這種不錯是顯而易見的,從幾歲兒童到年長阿姨都能感覺到。
薑頌辛覺得薛凜挺順眼,她多少也有點顏控,不然當初也不會看上魏銘啟那個鳳凰男。
孟棠之和薑頌辛一起翻著菜單,聞言輕描淡寫道:“魏惜不也是,像你一樣漂亮,還一直這麼優秀。”
魏惜在對麵,聽著她們頻頻誇獎她和薛凜,簡直如坐針氈。
她相信孟棠之一定知道她和薛凜那些事,整個包間門裡,隻有她媽不知道。
魏惜心裡很亂,她和薛凜現在的關係很微妙,而且也很難解釋,在她媽麵前,她甚至不知道該表現的與薛凜熟還是不熟。
可當著孟棠之的麵,如果表現的隻像單純的高中同學,又太掩耳盜鈴了。
手機震了一下,魏惜低頭。
【薛凜:你彆緊張,按你舒服的方式來。】
魏惜輕吸一口氣,低下頭,也開始發消息。
【魏惜:你媽是不是知道我們的事?知道多少?】
薛凜抬眸,瞥了一眼孟棠之,輕歎一聲,才回魏惜。
【薛凜:這幾個月的不知道。】
魏惜將手機搭在膝蓋上,目光停在某個點,陷入沉思。
也就是說,他們高中,大學發生那些事,孟棠之全都知道,包括怎麼早戀的,怎麼分手的。
雖然魏惜對薑頌辛念叨那些阿姨,姐姐妹妹的事不上心,但她確定,她和薛凜再遇之前,薑頌辛就和孟棠之熟絡起來了。
【魏惜:今天的聚餐你真不知道?】
【薛凜:真不知道,早上給你發微信的時候都不知道,如果不是你,我根本不會來。】
魏惜想想也是。
這幾天對薛凜來說,都是突發狀況。
她去京市找他是突發,看音樂會到很晚是突發,她選擇早上機票回闌市是音樂會上才決定的,薛凜回闌市也是臨時計劃。
【魏惜:我媽不知道我們的事,你彆說漏了。】
薛凜頓了一下才回。
【薛凜:好吧。】
魏惜察覺到了那幾秒的停頓,突然意識到,自己這麼要求,薛凜應該覺得挺難過,好像他見不得光似的。
但她已經顧不了那麼多了。
孟棠之和薑頌辛一起商量點了四份辣的菜,都是魏惜喜歡吃的。
孟棠之語氣和緩:“我和頌辛都喜歡吃辣,就點辣的了,魏惜你選好了嗎?”
魏惜:“......”
她隻好選了一盤清炒荷蘭豆。
不然薛凜真就沒處下筷子了。
孟棠之衝她意味深長地笑了笑。
菜很快上來,魏惜惜字如金,等兩位長輩動筷子後,她就一直低頭吃東西。
她不說話,薛凜也就安靜的多,隻有在被問到的時候才回答兩句。
他們真就像很多年沒見,熟悉又不太熟悉的高中同學。
薑頌辛和孟棠之聊的很歡,聊工作,聊生活,聊遇到的趣事。
聊了一會兒,薑頌辛突然想到了什麼:“阿西,你知道孟阿姨的老公,薛叔叔也是南灣大學的教授嗎?你在學校沒遇到過嗎?”
魏惜正吃一塊辣子雞,聽薑頌辛問她,快速咽了,輕飄飄道:“南灣大學很大,不是一個專業的話很難碰到。”
她沒覺得這句話有什麼問題,而且她確實在南灣大學沒遇到過薛盛衛。
薛盛衛是榮譽教授,不是每年都會來南灣大學授課的,他主要精力還是在盛棠所那裡。
但薛凜卻突然停住了筷子,怔怔地念叨了一遍:“阿惜?”
魏惜咀嚼的動作一停,蹙眉。
薛凜突然低聲念她的小名,她有種很特彆的感覺,酸酸的,悶悶的,不是很快樂。
就好像更早斷裂的聯係在被試圖連接,但那是她藏得更深的秘密,不希望被再次觸碰。
不過倒也不擔心,因為薛凜肯定忘得乾乾淨淨了。
那畢竟是太小的時候,很乏味的回憶。
薑頌辛一愣,進而解釋道:“哦,是魏惜的小名,我叫習慣了。”
薛凜想著,還真是巧,不過也正常,她單名是惜,叫阿惜很順口。
薛凜低聲道:“很好聽的小名。”
薑頌辛失笑,直接說:“你小時候也叫過呢,都忘了吧。”
這下薛凜直接手一抖,筷子跌落在桌麵上。
他猛地抬起眼,大腦仿佛被卡住的齒輪,隻能斷斷續續躍出一些泛黃的,久遠的畫麵,但畫麵上的人是模糊的,一切都是模糊的。
他意識到了很可怕的事,血液戒備的向心臟回縮,手指開始發麻,他啞聲問道:“我叫過?”
薑頌辛笑著搖頭,她全然無知,所以還很輕鬆,衝孟棠之說:“我就說他肯定不記得了,幼兒園太小了,那時候他倆才四五歲呢。”
孟棠之端起杯茶,若無其事地喝:“男生記事是有點晚。”
這件事是她的盲區,她當然也以為薛凜忘記了,畢竟誰會沒事閒的提起幼兒園的事呢。
薛凜這下看向孟棠之,瞳孔縮得很緊,他問道:“我和魏惜是幼兒園同學?”
孟棠之茶杯一頓,凝眉,也有些莫名:“是啊,我們送你倆上學還經常遇到。”
魏惜此刻喉嚨裡就像塞了一團棉花,堵在那兒,不上不下。
她完全吃不下去東西了,肺腑洶湧的情緒往上拱,她隻能深深埋著頭,難堪又羞恥地抓著褲子。
掌心都是汗,牛仔褲都被她抓潮濕了。
為什麼非得提到幼兒園呢?
明明薛凜已經忘了,她也可以裝作忘了,他們的交集始於高中就剛剛好,不然,他就會知道,他很小就對她有特彆的意義了。
可她又不能怪薑頌辛提,因為薑頌辛完全不了解他們後麵發生的事。
在薑頌辛眼裡,他們就是幼時很好的小夥伴,又有緣做了高中年同學。
僅此而已。
薛凜懵了:“魏惜不是高中才來的闌市?”
薑頌辛不知道薛凜為什麼非要刨根問底,關鍵幼兒園的事好像也不是很重要,但她還是解釋:“因為她爸的工作調動,阿西學前班上了一半就轉去蓉市念了,當時你倆不是還留了紀念合照嗎。”
孟棠之也不懂薛凜為什麼反應這麼大,但她直覺,這件事很重要。
於是孟棠之說的更詳細了點:“對,你倆當時留了合照,你薑阿姨洗出來兩張,一人一張,你的我還夾在你小時候的相冊裡。”
薑頌辛立刻道:“阿西也留著呢,去蓉市那時候非要帶著。”
薛凜眼神刺痛,他很快回憶起了那張照片,於是難以置信地問:“我幼兒園認識的女孩不是西堯嗎?”
孟棠之:“西堯也是你幼兒園同學啊,不過你和魏惜在一班,西堯在二班,你們做間門操時兩個班級是挨著的,西堯就站在你旁邊啊。”
薛凜從來,從來不記得什麼做間門操站在他旁邊的女孩兒。
他隻記得和他一個班,皮膚白白的,頭發卷卷的,眼睛又大又圓,笑起來很甜,哭起來很惹人憐的阿西。
薛凜聲音有些顫抖:“她小名,是東西南北的西嗎?”
薑頌辛有些笑不出來了,她覺得薛凜的情緒很不對,魏惜好像也過於沉默了。
薑頌辛點點頭:“是啊。”
魏惜豁然起身,咬著牙,掌心全是汗,汗水浸透深深的指甲印。
她把頭埋的很低,額前碎發遮住眼睛,克製道:“我出去一趟。”
薛凜心裡的石頭終於落地,但似乎落在了冰窖裡,讓他遍體生寒,如遭重創。
他來不及解釋或掩飾,立刻起身追了出去,慌不擇路留下一句:“我也出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