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斷之前,她還是冷靜地問:“我們現在在闌市,不是工作關係,之後南北灣三島開發的項目,你還是會遵守約定吧?”
薛凜愣了一下,低聲道:“我會。”
啪嗒。
那根弦終於毫無負擔地崩斷了。
魏惜覺得心底那口火山徹底被撼動了,她咬牙切齒道:“是啊,我記得,我一開始就記得,從軍訓第一天我就關注你,後來順理成章喜歡你,為你進學生會,為你玩命學習,希望可以引起你注意,讓你也能想起我!”
“在你麵前我幾乎沒有原則,我可以理解接受任何事,所有讓我傷心難過的我都自動替你解釋,我想過你再針對我我就忘記你,你對我壞一點我默默給你減一分,可你對我好一點我可以給你加一百分!我唯一的發泄,就是把你的備注改成賽博ATM出出氣,結果被你看到成了我虛情假意的證據!隻因為我記性好,這些都是我自作自受,你滿意了嗎!”
沒意義。
現在發泄快十年前的情緒真的沒意義。
可魏惜實在是憋的太久了,那些情緒沒有消失,一直都在,在心底某處壓著。
她可以埋葬一輩子,也可以不吐不快。
“......我沒忘。”薛凜眼睛紅了,小心翼翼地哽咽,“那時候我都五歲多了,我記得住,你小時候頭發是卷的,眼睛圓溜溜的像葡萄,沒有現在嫵媚,你以前特彆愛笑,眼睛會眯起來,張著嘴巴,可再見到你,你就已經不笑了,還很沉默,以前你穿各種各樣漂亮的小裙子,特彆愛美,可高中你卻......最重要的,我拿那張照片給西堯看過,她承認那是她。”
以前家長老師都隻喊阿西,因為朗朗上口,又很好聽,所以他一直不記得她的大名。
而且再次見麵,她和童年時的性格簡直走向兩個極端。
他真的半點都沒有想過,她會是小時候的那個女孩兒。
當時初中遇到西堯,孟棠之和沈舒怡說他和西堯同上一家幼兒園,還一起做過遊戲,因為西這個字,他自然而然想到阿西。
於是他難得對西堯有了點興趣,還從相冊找出那張照片,給西堯看,問西堯是不是阿西。
西堯當時對著照片看了幾秒,然後抬起眼,認真對他說:“是。”
他完全沒料到十三歲的西堯會騙他。
太荒謬了。
這麼多年,他居然認錯了人。
他還為了假的那個,對真的阿西充滿偏見,刻意針對。
明明已經過去很多年了,可一切好像曆曆在目,不忍回望。
魏惜緊咬著牙關牽扯頸骨,自耳後到頸窩的一根骨頭繃緊,激動的發紅。
如果他忘了,她還可以理解,畢竟男性對六歲以後的記憶才最清晰,記不清六歲前的,隻能怪出廠設置。
可他說沒忘,他記錯人了,他把西堯當成她記了這麼多年。
魏惜覺得憤怒,又覺得格外可笑。
原來在他心裡,一直是為了‘阿西’才欺負她。
她以為那是兩小無猜的甜蜜回憶,而他卻把它轉移到彆人身上。
她不在闌市那些年,他是不是也親密寵溺的喊西堯阿西?
魏惜不顧被他抓著手腕那隻手,抬起另一隻,重重地點著他的胸口,她揚起下巴,眼睛紅著,目光如刺,又冷又鋒銳,她恨道:“薛凜,你知道我當初給你編的最多的理由就是你忘了嗎?”
“你知道被暗戀的人討厭是什麼感覺嗎?你討厭我,我甚至都不明白你為什麼討厭我,我還不斷在自己身上找毛病,找不到就隻好拚命學習,希望你能多看看我的優點。結果後來,是因為楊玟亦汙蔑我告密,你信了,現在你說,西堯承認阿西是她,你又信了。”
“你知道那天在活動樓地下一層,你輕蔑我的表白,還要撩起她的圍巾刺激我,我是什麼心情嗎?你讓我道歉,賠錢,擦地償還我無所謂,我拿錢辦事,罪有應得,我掉一滴眼淚都算我矯情!”
“但宋澤臣說,西堯是你的青梅竹馬,你不會隨隨便便就算了,你知道我聽了這句話有多難受嗎?我不是你的青梅嗎?照片後麵是你親手寫的,薛凜隻對阿西一個人好,你做到了嗎?你憑什麼信她,你憑什麼記錯了!”
魏惜吼完,胸膛劇烈起伏,闌市冷硬的春風吹起她的頭發,不斷拍打在臉側脖頸。
但她眼睛都不眨,被攥著的手腕克製不住的抖。
薛凜不顧胸口被她戳的生疼,一用力,將她緊緊按在懷裡,帶著哭腔,蹭著她的耳骨,像生怕被拋棄的大型犬:“對不起,我沒做到,對不起,我記錯了。”
他現在變得有些無賴,至少比以前難纏。
魏惜推不開他,憤而露出利齒,在他肩頭狠狠咬了一口。
他的襯衫很薄,輕易被齒尖濡濕,壓向皮|肉。
薛凜疼的一抖,渾身肌肉繃緊,連抱著她的手臂都更堅硬了,卻固執地沒鬆開她。
魏惜咬的很重,牙關都酸了,薛凜還是忍著痛,細碎低語在她耳邊道歉。
半晌,她鬆開牙齒,情緒慢慢平複下來,輕聲問道:“我送你那張照片寫著什麼?”
薛凜頓了頓,努力回憶,小聲說:“阿西永遠不會忘記薛凜,後麵好像是拚音。”
魏惜道:“你記著,我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