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人道長被打了個措手不及。
合著,這小姑娘...是想踩著他上位啊!
敬人道長瞳仁緊縮,這才明白這位漂亮的趙大姑娘可不是溫婉的百合花,是那來勢洶洶的美人蕉呀!
不由心頭萬分悲愴。
老子一個道觀主持,畢生的願望,就隻是昧點道觀香火錢而已!
他就這麼點奢望,竟然都還有人打他的主意!
敬人道長悲憤地被激起了一朵小小的無名火,沉吟半晌後,壓低聲線,手一擺,道袍高揚,“趙大姑娘所言甚是有理,隻是天象地勢最不可說。亙古一來,河流並非沿同一航線穿行,山川並非沿同一方向生長,每顆草每棵樹的生長方向都不可預料,這是人力所不逮者也。”
敬人道長垂眼快速看了看這一屋子的女眷,有老牌勳貴出身的平陽縣主,有勢頭正盛的官僚家眷,也有世代為官的世家宗族...江西頂尖的女眷都在這兒了!往後五年的長明燈香油錢都在這兒了!
他可不能慫呀!
敬人道長慫慫地想。
“趙大姑娘所言一個月的時間。你可知,一滴水堅持一個月,能滴穿一粒石子。一片瓦被疾風吹擋一個月,能被拂去一層青石灰。一月,山川可劇變,長河可流轉。你我無論再潛心修道,到底隻是凡人一個。殊不知世間世事皆有定數亦有變數,今日姑娘如此擅下定論,實在莽撞。”敬人道長搖身一變,站到了製高點指責檀生。
你,你,你就是你,你危言聳聽!
就是因為你莽撞預言,惹了天怒,這才給江西招來禍端的!
趙老夫人臉色一變,竟不知該如何回話。
趙華容心頭一喜,正欲埋頭藏笑,卻聽檀生語聲冷靜卻極有威嚴,陡然提高聲調,詰問道,“原來敬人道長還知道自己是凡人一個?小女還以為道長已飛升上仙,把自己從凡人堆裡劃開了呢!”
滿室怔忪。
檀生趁熱打鐵,“我知我是肉體凡胎,也知天命難違。可若因我一言而讓贛水成百上千的百姓,從此無性命之虞。就算我趙檀生因此遭天譴,折元壽,我亦甘之如飴!”
這比的,不就是誰更不要臉嗎?
檀生私以為,自個兒命都是撿回來的,臉皮這種東西,愛要不要了。
“啪啪啪”三聲。
平陽縣主眸中帶讚賞,拍手稱快。
翁箋小姑娘眼神發綠,很是駭人。
強中自有強中手,能人背後有能人。
敬人道長嘴巴微張,半晌沒合上。
他自詡已是不要臉的翹楚了,哪知山外有山,這小姑娘竟然可以如此義正言辭地瞎說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