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她見著正覺女冠就好了呢!
她立馬收拾包包投奔東嶽觀,告訴女冠,趕緊遷道觀,遷到城裡來,不叫那群響馬糟蹋道觀了!
趙老夫人身形又是一頹,揮揮手讓檀生且回去。
檀生一走,小滿便上前來給趙老夫人上了一盞茶,見趙老夫人神情怏怏便輕笑道,“大姑娘不是說了老爺會入閣拜相嗎?”
那有前提呀!
前提是姻緣不變呀!
現在...現在姻緣變了呀!
趙老夫人有苦說不出。心裡將李氏的種種作為,李家的高高在上串聯在一塊兒細細過了三遍,隻覺得檀生算得一點錯都沒有!李氏實在是太拿不上台麵了!李質樸那個老匹夫心機太深,常常將阿顯玩弄於股掌之間,扇個巴掌給顆糖,李質樸沒兒子,李家的人脈資源到最後還不是留給女婿的——然而他對這個唯一的女婿都還沒幫到死忙!
若是李質樸當真肯幫忙,阿顯至於在江西逗留這麼好幾年嗎!?
還不是因他李質樸嘴上一套,心裡一套!
檀生一句話,趙老夫人心裡卻將李家暗暗埋怨上了。
農家種地,講究把肥料沃深點兒,因為沃得越深,這肥料就越好,相應的,這土一旦被翻了起來就會越臭。
檀生傍晚去藏書閣翻書,摸了半天也沒摸到一開始藏著給白九娘信箋的那隻木匣子,許是趙顯看藏書閣也在投入整理便早一步過來收了起來?
檀生胸口發悶。
是好東西的男人,實在太少了!
現在緬懷又有個屁用!
白九娘已經死了呀!
趙家整理內宅正整理得如火如荼,翁家打理家宅也打理得奮勇勃發。
翁太夫人手上拿著翁壁流的書信,到底決定了回京去。
“咱們幾號走呢?”平陽縣主湊得很近,試圖看清黃曆上的禁忌。
“八月初六吧。”許儀之神色淡淡的。
“中元節呢!”平陽縣主連連搖頭,“不吉利不吉利。”
許儀之眼神一斜,翁佼挺身而出,“哪來什麼不吉利的呀!您想想,這日子可是趙大姑娘親自給圈的!趙大姑娘的玄學造詣不比這三文錢一本的黃曆強呀!”
街頭巷尾胡編亂造黃曆的小老頭打了個噴嚏。
平陽縣主愣了愣,瞬間被說服了,點點頭,“那好吧,咱們就八月初六啟程…隻是日子會不會太趕了…”
“許千,你收拾外院;許百,你收拾阿佼的箱籠;內院裡丁香和魏紫抓緊點兒,該上冊上冊,該裝箱裝箱,沒用的東西就彆帶了。”平陽縣主話音未落地,許儀之雷厲風行交待了下去,“務必要趕在八月初五之前收拾妥帖,當此行是急行軍!”
急行軍?
翁箋握著鴨掌有點懵。
許儀之麵無表情地拍了拍手算是鼓舞士氣。
許千挺胸抬頭,極給麵子地大喝一聲,“是!”
翁箋小姑娘手中的鴨掌被嚇得登時落了地。
日子一晃而過,約莫是因趙顯此番是高升,故而前往碼頭送行的人家並不在少數,險些因長春道長被休棄回家的崔夫人、莫名喜歡檀生的閔夫人、敬人道長頭號資深小迷妹的秦夫人...趙顯意氣風發地與同袍們把酒話彆,哦不,把手話彆,李氏素來自矜京師女兒的身份不喜同那江西官場上的地頭蛇們玩笑便早早坐在了馬車裡,趙老夫人倒是八麵玲瓏。
檀生環視一圈,目光落在了神容憔悴的王夫人臉上。
檀生想了想再讓穀穗給王夫人送了個香囊過去。
王夫人眼下驚異,顧不得人多眼雜,迫不及待地打開來,兩行字叫她腳下一軟,險些跌坐在地。
“你寫了什麼呀?”
身後突然響起一管耳熟的男聲,嚇得檀生也莫名腳下一軟,身後那人眼疾手趕忙扶住檀生的胳膊,又如閃電般將手拿開,檀生轉過頭見是許儀之並翁佼,笑了笑決定不回答他的發問,“你們也來送行?”
“送行?”許儀之挑眉一笑,眸光深邃,半側過身來。
檀生好奇地向後一看,當即木愣在原地。
原來許儀之與翁佼這兩隻是打頭陣的...
大部隊還在後麵呢...
十幾輛負重前行的馬車正絕塵揚鞭,以慢動作般磅礴大氣之色朝碼頭處駛來。
檀生默默地吞了口口水,再緩緩轉過頭來。
也不知何時。
趙家千斤的船隻旁,出現了一隻比趙家船大兩倍的巨輪...
“你們…也要回京師嗎?”檀生艱難開口。
許儀之笑著點了點頭,“是的。”他似是又響起什麼來著,再補了一句,“我聽說趙大人把宅子買在了杏花胡同?”
檀生心頭暗起不好。
許儀之展眉一笑,人畜無害,“那可真是碰了巧了,鎮國公府也在杏花胡同裡呢。”
巧巧巧!
巧你妹呀!
前世趙顯可沒買在杏花胡同那鬼地方啊!
檀生臉上一綠,覺得自己應該很認真地同許儀之談一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