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生一聽。
心裡頭所有的委屈,瞬間迸發而出,大聲道,“師父!”
正覺女冠笑起來。
這倒好。
臨了臨了的,她又給自己找了樁差事做。
不對。
如今再看這姑娘訓練有素,分明已經出師,或許她能夠享享清福了說不定?
檀生將正覺女冠抱得箍得緊緊的,胸中有千百番話想說出口。
比如,趙顯其實是她的親生父親。
比如,這輩子她唯一的目標就是把李氏搞死。
再比如,那周篤也不是個東西,必須把他也搞死。
再再比如,有個小白臉,好像對她感興趣,她避之不及,恨不得頭發一抹出家算了!
可種種詞詞句句,千百種感情都凝聚成了一句話。
“師父,我好想你。”
檀生深深吸了下鼻子。
正覺女冠被這輕飄飄的五個字,逗得瞬間鼻頭一酸。
她不知道這樣厚重的感情從何而來。
可就是存在了。
好似已經深深地存在於她的骨髓與血液中了。
“師父,你根本不知道我受了多大的委屈。”
“叔父根本不是我的叔父,是我的父親!父親啊!”
“我的親生母親很早以前就過世了!被我叔父現在的妻子弄死的!”
“還有!江西南昌府清虛觀那個道長忒不是個東西了,山腳下全是他的小情兒!”
“不過,他沒點燃一盞長明燈就給我幾兩銀子,這一點還是挺仗義的。”
“噢噢噢!還有!之前那個敬人道長猥瑣得要命!比我們還像個地痞流氓!”
一旦打開了話匣子,檀生好像幾輩子沒說過話似的。
正覺女冠靜靜地聽,默默地想。
有些事情她知道,有些事情她不知道。
可想一想,她都能明白。
越聽檀生的話,她越心驚。
這孩子…究竟過的是什麼日子啊!
在夢裡,這孩子還在道觀時,她恨不得把最好的東西全都給她!
如今…她在家中竟然過的是這樣的日子!整日麵對的是這樣的人!
“師父,我想入道。”檀生輕輕道。
正覺女冠蹙眉反問,“怎麼入?”
“換上道袍,住在東嶽觀裡,陪在師父身邊。”這個想法,檀生想了很久了。
正覺女冠輕輕抬起檀生的右手。
掌心紋路清晰,三條道走向綿長。
“不行。”
正覺女冠毫不猶豫地拒絕了。
“你的身份不是姑子。”
“你身份貴重,必將成一番大器。”
“若是藏匿於東嶽觀中,豈不是辜負了無量天尊的一番好意?”
“所以,不可以。”
“我可以做你的師父,東嶽觀卻不能當你的避世之地。”
“我可以成為你的盔甲,卻不能給你提供堡壘。”
正覺女冠斷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