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被平陽縣主看上,緊跟著又被正覺女冠看上,連魏朝夫人都願意聽檀生說話!
他自己也明白,若沒有檀生在中間推波助瀾,他的升遷之路是不會如此平順的,如今更好,撞到了周篤的案子,他必定名聲大噪,從此在京中站穩腳跟!
趙顯連聲道,“自是榮幸之至!”
正覺女冠目光一深,麵無表情就是她最大的表情,“既合真叫貧道一聲師父,一日為師終生為父。合真婚姻嫁娶此等大事,貧道自是要添一兩句言語的。”
這…不太符合規定吧?
你是個道姑啊…
難不成還想當媒婆?
趙顯抿了抿嘴角,沒有說話。
正覺女冠一撩拂塵,高聲喚道,“青書,送趙姑娘下…”
山字還未出口,便聽趙顯溫聲道,“師父師父,乃是第十族。檀生若要議親,必定也是要她師父過目的。”
正覺女冠如願得了承諾,點了點頭。
骨骼清奇的檀生埋首繼續扮鵪鶉狀,這種事情她就不插言了,女冠不許她入道,隻讓她當在家居士,自然有女冠的道理,她聽就是了。至於說這親事,女冠無非是怕趙家在此事上做文章,若是小定之前拿給女冠過目,雖不能有什麼實質性的變化,可東嶽觀裡人來人往,若女冠透出幾聲不滿意的口風,趙顯是要臉麵的,必定也會重新思量。
裡間靜謐安寧。
幾番交鋒,正覺女冠大概摸清趙顯是個什麼樣的人了。
很有想法,同樣也希望往上爬。
容易妥協,可這妥協需要有價值。
沒那麼看重顏麵,拋出足夠的誘餌,他倒是能屈能伸。
總的來說就是個耳根子軟又薄情的人,恰恰好這人端的是一副儒雅清雋的相貌,故而反倒予人以平和沉穩的錯覺。
正覺女冠暗地裡上下打量一番,心裡有了個大概,再看窗欞外斜陽初上,似是暮色將起,語氣一放柔,“今日這麼一出,鬨得趙大人的卦都還沒算。”
趙顯有些詫異。
檀生一聽正覺女冠的聲線變化,心裡便暗道一聲不好,這是要工作的前兆啊!
正覺女冠笑道,笑得一派仙風道骨,“若是趙大人尚有閒餘,貧道可將這一卦補上。”
青書訓練有素,趕緊給趙顯搬了隻杌凳。
趙顯糊裡糊塗坐下。
他不是為了算卦而來。
外廂還有看熱鬨的人沒有散。
有些鬨嚷。
小姑子輕聲細語地這裡請了,那裡告罪。
屋子裡燃著檀木香,煙霧嫋嫋,檀木讓人昏昏欲睡,煙竄進鼻腔裡,在腦海中繞了一個大圈。趙顯鬼使神差地開了口,“那就勞煩女冠幫忙算一算,一位丙午年四月初四生的女子如今可好…”
丙午年,如今不過三十有三。
檀生卻知道,這位姑娘已經死了。
七竅中毒而亡。
“她死了。”
正覺女冠手迅速捏成一個決,“她早在十三年前就死了。”
趙顯麵露哀傷,“女冠可知她是怎麼死的?”
“中毒身亡。”正覺女冠果決開口,“七竅出血,死在床榻上,身著白衣白裙,含恨而死。”
女冠是有大本事的。
可惜卻養出了她這隻小弱雞。
檀生將頭埋得更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