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兩銀子你買不著吃虧,買不著上當,買得著得道高人給你算一卦啊!
檀生在心裡默默添了句吆喝,一邊添一邊搖搖頭自遊廊竹叢往裡走,剛拐過回轉廊口便見一玉身頎長、寬袍窄袖的翩翩貴公子背身負手立於鬆柏之下。
許是上香的香客吧。
檀生轉過身去,不欲與尋常香客衝撞。
哪知她剛剛轉身抬腳,便聽身後傳來一聲如清泠擊石的男聲。
“道長請留步。”
身在觀中,自然著道袍道冠。
檀生應聲轉過頭,低頭斂眉道,“不知施主何事?”
“道長閨名喚作檀生,乳名阿俏,四川廣陽府生人,生父早逝,生母剛去,便隻好投奔叔叔,以一張善斷吉凶的口在南昌府便引起關注,如今到了京師,道長名聲大盛如日中天。”那管男聲得意洋洋,語氣中尚帶有幾分歡暢,“本世子可有錯漏?”
一句本世子倒叫檀生抬了頭。
誰知這一抬頭,檀生便僵立在原地。
腦子裡“哢哢哢”響過三聲響雷。
艱難地張了張嘴,“嚓嚓嚓”又是三道閃電,劈得檀生外焦裡嫩,渾身發麻。
我的個無量天尊呀。
誰能告訴她,為什麼再來一次,她還是會在道觀裡遇到那挨千刀的袁修啊!!!
淡定。
檀生這樣告訴自己。
袁修又不知道眼前之人是他明媒正娶了三年,然後被丟進道觀裡的發妻!
淡定。
檀生四下看了看,竟空無一人,想必是因今日東嶽觀生意頗好,大家夥全都去前殿幫忙了,檀生揚起拂塵,做出一副生人勿近的仙風道骨姿態來,“施主可是想加入我東嶽觀?”
他為啥想墮道?
他有啥想不開的。
就算要想不開,他為啥要找家道姑觀??
袁修一愣,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不想啊…”
“那您何必一見麵就算貧道身世?”檀生再揚拂塵,看了袁修一眼,噢,原來他長這模樣啊,多年不見都有些忘了她丈夫的相貌了。
長得還行。
就是一張白麵無須,看上去就辦事不牢靠。
雖然許儀之也是小白臉,可小白臉也是有三六九等的。
袁修比許儀之次次次次很多等。
對袁修吧,檀生是有恨的。
恨他無情,恨他懦弱,恨他花心亂腸,恨他一點也不憐惜她。
可如今再一看。
得了吧。
就像一位過路人。
所有的愛恨情仇全都已淹沒在了那江水裡。
檀生話一出,袁修竟不知該如何回應,他見檀生想走當即抬起胳膊擋住檀生去路,語笑眉展,“小道長且等一等吧,狹路相逢已不易,你我見麵是緣,何必寥寥幾語便匆匆離去呢?”
所以...這廝…是在調戲她嗎...
檀生柳眉緊蹙,目光陡變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