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甭提白溢家裡頭那兩個混世魔王。
一個蔫壞,一個明騷,全都對檀生這個美美的表妹懷揣有無限熱情。
他至少得等白溢回來了,才能正兒八經地啃白菜吧?
許儀之腦子裡過了許多事,裝作隨意地繃緊肌肉,搔首弄姿。
檀生喜歡肌肉男這事兒,他費了老牛鼻子勁兒打聽了。
他家阿俏在東嶽觀混吃等死的時候最喜歡和一個名喚青書的小姑子去後山,他家阿俏他了解,能躺著絕不坐著,能坐著絕不站著,能靠著柱子站就絕對不會站得筆直筆直,他家阿俏怎麼可能為了散心遊樂徒步三公裡進山去!?
除非,山裡有蕎麥麵。
可惜,山裡沒有,道觀裡有。
是什麼讓他家阿俏拋棄了蕎麥麵,徒步進山…
這一定是個好東西。
暗影守了兩天,不可置信地回來告訴他,“趙大姑娘每每進山,都與青書道長躲在草垛子裡…”
暗影難以啟齒的模樣,叫他心下惶恐。
“躲在草垛子裡乾嘛?”
暗影一咬牙,一跺腳,“躲在草垛子裡看隔壁山的獵戶洗澡!”
許儀之至今都還記得,自己當時的心理活動。
除了罵娘,沒彆的了。
早知道如此簡單,他還琢磨個球啊!!
脫啊!
露肉啊!
就這麼簡單!
他找準了道路,砥礪前行。
如今一看,效果甚好。
就是小姑娘一直流鼻血,叫他很是心疼。
“不圖啥。”許儀之搓洗乾淨帕子後,大馬金刀地落了座,義正言辭地講道理,“趙家就像個龍潭虎穴,你孤身一人能依靠誰?你與翁箋交好,又討平陽縣主喜歡,我布置一兩個暗影暗中保護你,何錯之有?更何況,真相是我告訴你的,我若是半路撤了,留你一人怎麼辦?胡七八人雖蠢,可勝在有一顆至純至善之心,有他在,至少能保你性命——萬一李氏不管不顧非得要對你做個什麼?你當真以為隻憑內宅手段就能逃離生天嗎?”
一力降十會。
這個道理,檀生還是懂的。
檀生竟然覺得許儀之說得好有道理啊!
可覺得他說得有道理的同時,隱隱約約又有些心澀,是因為她與翁箋、平陽縣主交好,他才儘心的嗎?是因為他告訴了她真相,出於責任感,他才會對她處處關照嗎?
這個認知...
真讓人傷心…
檀生低著頭,胸腔裡湧現出了一些前所未有的情緒。
上輩子,袁修睡了這個睡那個,睡遍天下無敵手時,她什麼情緒也沒有,甚至有絲竊喜——她不用服侍袁修了!不用戰戰兢兢地睡覺了!
如今那心尖尖倒有些酸。
檀生垂頭扭衣角,將剛剛伸出去的那點感覺忙不迭地全部收回來。
既是責任,那何必做到麵麵俱到啊!
檀生埋頭癟癟嘴,說不出心裡是什麼感覺。
“叩叩叩”三聲。
“世子爺,菜好了。”
許儀之打開門。
羊肉混雜孜然的香氣撲鼻而來,羊肉湯也香,熱氣騰騰的、凶神惡煞地把香味往四處散。
許儀之就看著小姑娘的眼神突然一亮,一顆心都軟了,當真恨不得明天就把白溢接回京!
“小心燙,慢點吃。”許儀之就坐在檀生身邊,眼角帶笑看著自家姑娘吃得滿臉滿足。
誰能想到仙風道骨的合真道長,吃起羊肉來是這個表情呢?
許儀之好像偷偷藏有了一個天大的秘密似的。
隻覺歡欣。
頭一次覺得,看人吃東西是一件極幸福極幸福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