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頭因周篤一事,學子們的哄鬨都還沒完,如今刑部又出了這麼一樁大事...
怪不得隔壁戶部老頭讓他去東嶽觀燒柱香啊!
他可能是本命年撞鬼了。
明天就得讓老妻去給他張羅條大紅褻褲穿。
好辟邪。
這是左登全拿著李質樸的訴狀,腦子裡唯一的感受。
第二日開堂,不知有沒有穿紅褻褲的左尚書正襟危坐,決定由自己擔任主審官,傳喚上了趙顯府中管事。
此人是重點人物。
此人被寶山寺守門尼姑指認出,那半夜確實是他去了寶山寺。
無事夜半三更去什麼尼姑庵啊?
這人要麼是去殺人,要麼是去危害小尼姑們的身心健康的。
都是罪人!
左登全意氣風發,正欲細細盤問,哪知他還沒張口,那在牢中被關押了六七日,蓬頭垢麵、後背一片血肉模糊的趙管事膝蓋一軟撲倒在地,痛哭流涕道,“草民招了!草民招了!就是草民乾的!夫人確實是草民殺的!”
李質樸麵目陰狠。
這廝認罪認得太快,倒叫左登全驚了一驚。
大腿根把大紅褻褲夾了夾緊,一副十分珍惜的模樣。
果然時來運轉…
古人誠不欺我…
左登全驚堂木一拍,將趙管事嚇破了膽,“你區區小小外院管事,與你家夫人素無交集!如何會起殺心!”
趙管事驚懼地閉了閉眼。
這一閉眼,滿腦子都是昨兒個自家婆娘前來探監,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狼狽形容,“…二娃子去賭牌九輸了四百兩銀子,莊家要剁二娃子的脖子…咱們家砸鍋賣鐵都湊不齊四百兩銀子啊!這可如何是好!”
老子在坐牢,兒子被要債。
這屋漏偏逢連夜雨,趙管事隻覺倒黴事來得莫名其妙。
自家堂客還在哭,一麵哭,一麵警覺地看向四周,見無人走近,便猶豫踟躇地開口,“孩他爹,東家說了,這四百兩銀子,他們能幫忙還…”
趙老夫人可不是個手指縫寬的人!
趙管事眼前一黑,“東家還說什麼了?”
那傻堂客又哭,結結巴巴地哭,“東家還說…還說..要是你聽話,這錢,才幫忙還…”
趙管事眼睛再一睜開,這庭上肅穆端正,庭上那人應該是自家老爺的頂頭上司,刑部尚書吧?他趙二狗這輩子何德何能,莫名其妙犯回案子竟然也能得了刑部尚書的審!
認了吧!
趙管事自認這輩子做過的壞事不多。
要了白九娘的命,算一樁!
他至今都還記得白九娘七竅流血地給他磕頭的樣子!
天道好輪回,如今他也被算計掉了一條命!
趙管事後背脊梁一寒,扯開嗓子大聲道,“是永寧侯府的那位郡主!她給錢讓草民把夫人解決掉!”
列席一旁的李質樸手中的狼毫筆“哢擦”一聲斷了。